就知道她的答案,逼她说出口的人却是自己。
罗伦斯明明是想就此停下,明明是想请求她的原谅,但是却像是抓
住最后的机会似地继续逼问:
「那么,我们不是应该也留下来才对吗?然后奋力一搏,不是吗?看情况不妙就见死不救独自逃跑,这种事情,如果换作是缪里佣兵团的人,绝不会这样做!就算他们再怎样差劲,也好歹是继承了你家乡伙伴的志愿的一群人,不是吗?!」
罗伦斯的这番话使赫萝心中激动,她执拗地偏着头,然后被最后一句话,说得流出了眼泪。
但是,那眼泪里却没有悲伤。有的,只是愤怒。
「那么,汝打算留下来怎么做呢?一直坚持到实在没有办法,然后再逃跑吗?咱也不是万能的,要是被突袭的话也可能会死。而且,一旦事态发展到兔子他们被杀的时候,汝那时就能有见死不救独自逃跑的信心吗?没有吧?就算是咱,到了那个时候,除了去咱能去的地方也别无他法了。汝这样才真是没有价值的白死啊!结果都已经这样清楚了,就不应该去那样做!」
赫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副识大体顾大局的样子。
赫萝所说的话有道理。应该说是很有道理。
罗伦斯留在这里能帮上什么忙呢?身上负伤的区区一介旅行商人,在大商会率领军队攻打过来的时候,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汝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是帮不上任何忙的,不是吗?」
既不能用受伤的脚去战斗,只能是待在旅店里,消耗着对围城战来说十分宝贵的粮食而已;对谈判的事情也插不上手,只是一个在胜利的时候才能表示出一点声援的角色。
留或不留一样没有用。留在城里时根本不能对伙伴做出什么帮助,战败的时候倒是会被敌人当作是伙伴们的一员来对待。
王位被剥夺的先王,有时还会处以流放的刑法了事,但一旦这位先王企图夺回王位,其命运肯定是无一例外地被判死刑。
赫尔德正企图策乱。如果在这个城市展开战斗,他肯定会被视为叛乱的主谋者。
迪巴商会如果是要以此地为开端,一直向北方进压的话,那么将叛乱者赶尽杀绝的做法,对于这之后起到杀鸡做猴的效果来说,也是必要的。而由此明白自己所做的只是无用的抵抗,从而放弃战斗的人也会有不少吧。从结果上来看,这样或许反倒会减少整体的死亡人数。
最终,最合理的结论就是罗伦斯离开这里。
赫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罗伦斯,说道:
「汝不是说要开一个自己的店吗?还有让咱帮忙想汝的店名,在汝的店里快乐生活,汝、汝……要背弃这个约定吗?」
罗伦斯看着赫萝,知道这并不是赫萝自私地只考虑自己而发出的浅薄言论。
为了让自己能狠下决心,赫萝经历了多大的艰难挣扎了多久,罗伦斯是最清楚不过的。
是因为自己发烧的缘故吗?赫萝的身体显得特别冰冷。
感觉这体温像是象征着些什么。
「咱真的一直都很期待……跟汝一起悠哉地生活,是咱一直期待的事情呐……汝应该懂得的吧?在镇子的祭祀上引起骚动后,看着那些随后就返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去的人,唯独自己被留下的那种害怕,汝懂的吧?咱,也想要有个容纳自己的稳定居所。约伊兹变成什么样了,其实咱根本不想知道。咱心里知道。咱知道它变成了什么样子……咱不是为了孤身独居而要回约伊兹去的。所以汝在莱斯科安慰咱的时候,咱真的是很开心。咱一想到咱不是一个人,真的非常开心……」
赫萝说到这里,用手指抓了抓鼻子。
从基修拿到禁书回来的时候飞扑向罗伦斯,那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恶作剧。
罗伦斯明白赫萝是真的喜欢自己。需要自己。
吵了多少次架,又多少次和好如初;不顾生命危险伸手援助也不是一回两回;失去信心觉得毫无希望的危机,两个人经历了一次又一次。
如果被问到这世界上什么是最重要的,罗伦斯能够毫不犹豫地回答,是赫萝。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尽管如此,罗伦斯还是无法去拥抱赫萝。
「就算是这样——」
罗伦斯正想说什么,却被赫萝用冰冷的声音制止了:
「汝,请别再让咱说下去了,可以吗?」
一时间,气氛凝结,罗伦斯语塞。赫萝抬起头来——
「汝好像还是不明白,自己不能放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赫萝的话好像一把插在伤口上的刀一样,让罗伦斯感到一阵疼痛。
「至今为止,是为了得到咱。今后呢,有今后的事情。汝不是还有眷恋的东西吗?」
「……眷、恋?」
听到罗伦斯这样反问,赫萝一脸难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似地,继续说道:
「汝打算让冒险生涯持续到什么时候呢?汝是个好人。看着汝的样子,就算是咱,也明白汝会对什么感到愤怒,又会对什么给予原谅。那么,这些真的是汝心里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