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倒在了他身旁。……真奇怪啊,我想道。明明在刚刚抵达伦敦的那段时间里,我还觉得他是个惹人厌的人,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呢。
虽然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我还是马上就知道了答案。
是因为改变之后的自己,没错,在微微地高兴着。
因为就算这张脸是别人的东西,但那永不止步,不断变化着的精神(心),毫无疑问属于自己。就算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远,但它始终在变化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既然如此,那么我想总有一天,自己能在谁都不在的地方稍稍挺起胸膛,因为那和变化一同累积下来的时间便是真正的自己。
而就是这个人,告诉了我这个自己的存在。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
“放心了吧。——这个拿好。”
骑士说着将大镰递给我。
“……非、非常感谢。”
“这玩意儿姑且是我现在的本体嘛。你可得好好爱惜。”
“是凯爵士救了我们吧。”
“就算是我,驮着两个人游泳也快累死了。好好谢谢我吧。好不容易游上来以后,发现是通到了那后面的洞窟。不过可能是被洪水冲得松动了,我一出来就垮了。”
灵基模糊的骑士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用手向湿漉漉的头发扇着风。
他应该是穿着铠甲游上来的吧。虽然因为他是灵体,铠甲不一定会保持着原本的重量,但无论是哪种情况,背负着两个人类从迅猛的洪水中脱身,这种事首先在物理上应该就是不可能的吧。在此基础上还找回了大镰,我都无法想象出他是怎么带在身上的。甚至连是英灵这个理由我认为都不能解释这个问题,但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却好像能接受这个事实。
在失去意识之前,将我的身体捞起来的手臂。
那划开水流的手臂与身体的动作,看上去几乎就像是来自异次元的一样,我甚至感觉自己搂着的其实是一只海豚。
“打从以前起,我擅长的就只有游泳。话虽如此,这种技能和骑士的名誉那些东西没一毛钱的关系。拜此所赐,净是从同事那里得到一些像是变态啦,不像话啦之类的评价。”
确实,似乎和骑士的名誉没什么关系。
但是,感觉和这个精神模型(人)十分相称。比起用剑的技巧,比起魔术的水平,都要适合得多,而且不知为什么,还会让人感到一种安心。
“不过,只有那个大叔自己游到别的地道里去了。”
“贝尔萨克、先生他、”
我的嘴里冒出了那个不在这里的人的名字。
然后,我又提出一个问题。
“……那个,骸王呢。”
“谁知道。反正她也不是会被那点水流怎么样的家伙。”
的确是这样。就算是我,只要“强化”机能能照常运作,至少脱身大概还是不成问题的。
想到这里,我终于有余力去确认周围的状况了。
四周被树木笼罩着,还蒙上了一层薄雾,但到底是我居住多年的地方,某种程度上还是能把握住自己现在的位置。
“大概是从村里再往山上走一点的地方。我估计比沼泽的对岸还要更远一些吧。”
“嘿,照这么说那地底下通着的地方还真够多的啊”
“应该……是这样吧。毕竟那个地下空洞的规模那么大。”
回想起来,在她差点就要解放那柄黑色伦戈米尼亚德的时候,地面没有整片塌下来可能也很幸运了。伴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想象,我不禁颤抖了起来。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体温导致的。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潮湿的兜帽上突然传来了某种触感。
见我好奇地抬起头,那只手开始有些不分轻重地胡噜起我的脑袋来。
“呀,头发会乱的,请不要这样!”
“哈哈。”
骑士收回手,笑了笑,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
“你果然不像那家伙啊……对了,说不定会和加雷斯蛮和得来的。不过要说的话,和那边也算是有血缘关系就是了。”
对于那个名字,不知为何我有一种奇妙的印象。
“我记得,那位也是圆桌的……”
“你没必要知道啦。”
骑士移开视线,装傻道。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呻吟声。
师父躺在地上,虚弱地望着我们,这让我感觉自己的体温瞬间升高了。可能真的升高了一度两度。就像是吐出卡在喉咙里的东西一样,我喊道。
“师父!”
“……格蕾、吗?”
“是我!我在!”
看到师父的眼睛仰望着我,我突然觉得有些想哭。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爱哭呢。我握紧他的手,趴在他身边。幸好戴着兜帽,我庆幸道。如果现在哭出来的话,会让师父感到困扰吧。虽然很清楚这一点,喉咙深处却还是不可抑制的发热。
“师父……唔、”
“……怎么了,别摆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啊。”
师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