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相信自己,也应该可以相信身边的人吧?”
“……”
少女的右肩一瞬间颤抖了一下。和刚才听到那个刺耳的声音时是一样的感觉,不过她这次只是挥了两下右手。
她依旧看向旁边,没有与兄长视线相对。
“您也是,这样的吗?”
“毕竟我以前可是个愣头青。真正意义上的有自信这种事,其实一次都没有过。即便如此,只要活上个十几二十年,也会认识那么几个会跑来相信我的马大哈。”
“……”
少女捂着右肩,再次陷入沉默。
接着,兄长问道。
“贝尔萨克先生是你的?”
哦,切入我比较在意的话题了。
虽然他俩有着大概是父女间的年龄差,但应该不是父女。话虽如此,作为普通的邻居来说又有着微妙的距离感。
“大概,算是老师吧。”
“老师?”
“因为、我将来也要成为守墓人。”
“哦哟。是家传的吗?”
“布拉克莫亚的守墓人,会从村子里选出一个人,来做下一任的守墓人。听说是从很久以前传下来的习俗……差不多九年多以前,贝尔萨克先生选了我。”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构造吗。
似乎是这个村子本身和布拉克莫亚墓地签订了契约。虽然不知道墓地和村子的建成谁先谁后,但这个系统应该是为了不让守墓人断绝而制定的吧。唔唔,居然会思考起这种问题,感觉兄长的实地考察癖好像也传染给我了。
“但是……我不行的。”
“什么不行?”
听到兄长的问题,少女的后背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
“……我、”
少女的手压住了外套的胸口部分,仿佛是在拼命压抑某些无法抑制的东西。
一段时间之后,她终于像吐出卡在肺里的石头一般说道。
“……我、害怕、灵。”
灵。
在这种情况下,并不是迷信。
魔术师(我们)是知道的,现实中确实存在亡灵与恶灵。因此才有人去埋头钻研死灵术,圣堂教会的洗礼咏唱也才会有着重大的意义。虽然似是而非,不过英灵无疑也算在这一类之中。
“很奇怪吧。明明这里是非常古老,非常正统的墓地。结果要成为这里的守墓人的人,居然会害怕灵。”
少女垂着头,诉说着。
“但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是这样的啊。所以即便村里的墓地很出名,我也从来不去靠近……然而,贝尔萨克先生却选了我……为什么他要选我,我不明白。”
这就是村民们对她的态度和少女自身的态度有所偏差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
少女在胸前握紧了拳头。
“哪怕是现在,光是站在这座墓地里,我都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沙哑的声音飘过墓碑之间。
她原本就娇小的身躯蜷缩得更加厉害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然而,兄长却没有向她投以任何安慰的话语,他平静地就像在点评学生的报告一样。
“贝尔萨克先生之所以会选你,不就是单纯因为你是最优秀的吗?”
他这样说道。
“您是……说我吗?怎么可能。”
“当然,你需要想办法克服或者升华现在的恐惧。不过,在魔术上获得较高成就的人之中,相比能毫不在意就出手的人,了解其恐怖之处的人要更多。最初遇到的挫折或许是一种恩惠也说不定。”
可能是这些话太过出乎意料,少女茫然地转过了头。
来到这个村子之后,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与别人正面对视。
“挫折是,恩惠?”
“有时是这样。当然,到底是恩惠还是诅咒终归要取决于本人。……哼,反正比起那种漫不经心无法理解挫折为何物看着像天才一样的蠢货要好得多。”
最后那句饱含私怨与嫉妒的台词就先当做没听见吧。不过说实话,那名问题儿童就是因为无法理解这件事才会无法与他人共享魔术也是事实。
少女一时间只是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接着,她转过头去,只见墓地的入口处伫立着一个瘦削的人影。
“原来你在这儿呢。”
“妈妈。”
那是一名披着清爽披肩的面善的女性。
年纪应该在三十五岁上下吧。虽然容貌算不上出众,但从她稳重的表情中,流露出一种让人想要松一口气的柔和。
“还好找到你了。已经到礼拜的时间了哟。快点回家祈祷吧。”
“……可是,贝尔萨克先生拜托我替他们做向导。”
“听话。虽然守墓人的工作是很重要,但也不能因此怠慢了礼拜吧?而且你不是一直都说害怕这片墓地吗。可不要勉强自己呀。”
母亲微微一笑,向着少女逼近了一步。
“毕竟你的身体可是很重要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