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着黑暗的楼梯。那优雅的步伐让人觉得她踏入得是一场舞会一样。
没过多久,一扇木门被撞开了。
“唔、这咋回事。”
弗利乌连忙捂住口鼻。
房间里充满着强烈的恶臭。
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把家畜的内脏挖出来然后乱七八糟得搅拌在一起,之后就那样放了几年后所发出来的臭味一样。就算捂住了鼻子,这气味好像也能侵入了喉咙与肺泡,弗利乌强忍着反胃的感觉。
“看样子,找对地方了呢。”
露维雅也掩住鼻子,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与其他房间相比这里一下狭窄很多。房间里没有一扇窗户,除了书桌和床以外这里还有银质五芒星及铜质高脚杯等等物品,这些用于魔术的小道具把架子塞得满满当当。此外,沾着黑乎乎的污渍和铁锈的刀具及像是穿孔机一样的器具也都有不止一架。
(……是拷问道具?)
这让弗利乌想起自己至今为止见过的几种拷问道具——铁处女、黄铜雄牛等等东西。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就连这些器具上也都雕刻着天使。幼天使那可爱的脸被氧化成黑色的血迹弄脏的样子,本能就能感到其中隐藏的恐怖。
看样子似乎是格里温·阿修伯恩的私人房间。
不过,无论是家俱还是小道具或者拷问道具,到处都是天使这点依旧没变。因为房间变得狭小了,更让人感觉像是沉入了无尽的泥沼里。
“……这就是,格里温·阿修伯恩修复魔术刻印的地方吧。”
“也有可能是,剥离魔术刻印的地方。”
少女说道。
她的话让人联想到魔女狩猎时连皮都剥下来的拷问场景,连身经百战的佣兵都有些心惊胆战。
在这样的房间之中,
“画?”
弗利乌的目光停留在架子上那格格不入的东西上,是幅一不小心就会错看成照片的,用极细密的笔触所绘制小小的画。
不过,露维雅并没有对这东西表示出兴趣,而是直接冲着书桌走去。
满是灰尘的书桌上,画着几个魔法阵。
“……这个是,阿修伯恩的基础术式呢。”
“——喂、喂。”
弗利乌叫住她。
既然是在这样的房间里,那么这些魔法阵有危险的可能性相当高。然而,露维雅毫无顾忌的用手指滑过魔法阵。
一道闪电划过。这极小规模的自然现象似乎是最开始就是设置在那里的,露维雅用嵌在手指上的戒指上的宝石将其吸收了,然后若无其事地仔细检查着魔法阵。
“阿斯摩太、贝尔芬格、巴力、阿德拉梅莱克、莉莉丝……”
听到所列举的这些不吉的名字,弗利乌扬起一边眉毛。
“恶魔?还是该说堕天使?我说这不会是邪恶之树吧?”
“果然你也知道吗?作为卡巴拉象征的生命之树的背面——取代将人引入天上的美德和天使,排列着的是让人坠入地狱之底的恶德和堕天使的图。看样子,这剥离城是以这些为基础术式的呢。”
她停了一下。
然后就像花蕾绽放一样,少女露出了动人的微笑。
“这就对了。线索已经集齐了。就让你们看看埃德菲尔特的做法吧。”
罗莎琳德·伊斯塔利一直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她按照兄长的叮嘱,早餐和午餐都是在房间里解决得,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尚不成熟的精神(心)让她一想到外面就坐不住,但再怎么说发生了化野菱理的事件后也就没有那个心情了。虽然出于兄长的关照,她并没有直接看到现场,但想到那位让人憧憬的美丽女性仅仅过了一天就不在这世上了,这让罗莎琳德的心里十分难受。
(是谁……)
是谁干得,这个问题在少女的脑内盘旋着。
只要是魔术师的话每个人都有可能,罗莎琳德不得不这么想。毕竟在自己长大的地方,比起人命魔术要更加重要,这是从出生就知道的事实。不只是这样,甚至连兄长都无法排除嫌疑。为了自己,兄长会不惜化为修罗化为恶魔,她为这份确信感到哀伤。
即便如此,自己除了乖乖等待以外也什么都做不到。
除了为自己的无力而苦恼,就这么呆坐着望向地面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咋的啦?心情不好的话要不要帮你泡点茶呀。虽说咱没带红茶只能泡绿茶。”
代替兄长而来得保镖爽朗地向她搭话了。
“麻烦你了。……清玄哥。”
“哈哈,不用介意啦。能做漂亮小姐的随从咱可是开心的不行呀。”
清玄轻轻拍了拍胸脯,一只眼睛闭了一下。
那是个有些笨拙的眨眼,也正因为此确实地温暖了心口。虽然罗莎琳德还没有和家人以外的异性长时间共处过,但她觉得在这个修行僧身边有种奇妙的踏实感。
“海涅小哥有和罗莎琳德你说过什么嘛?”
“没有,只说了有清玄哥在就放心了。”
“……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