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向他们,张开下颚。
「咿——」
见习圣女喉咙一颤。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笨蛋,我们快走!」
两人连东西也没空拿,手牵著手,连滚带爬地在下水道里拔腿狂奔。
背后有一大群黑虫,伴随著嗤嗤作响的骇人声息,不断逼近。
不知道距离出口,还有多远?
就不说死也要死在龙手下这种奢侈的话了,起码得是哥布林。不对,那样下场也会很凄惨啊。可是——
至少,唯有被大黑虫(GiantRoach)活活咬死,是他们万万不想领教的。
§
春季尾声的阳光,彷佛要传达夏季即将来临似的,略显炎热。
「呜、唔唔唔……」
朝阳射进眼里,于是新手战士就在草杆上舒展身体似的起身。
他想深呼吸而吸气、吐气,结果就闻到空气中掺著兽臭与酒味,令他很不舒服。
然而比起下水道——在马厩睡醒的感觉——应该还是比较好。
虽说冒险者公会还兼营冒险者专用旅馆,但要住宿终究得花费。
在木板上铺了垫被的那种简易床铺自然不提,旅馆房间只是相对经济一些(经济房)。
虽然他也无意奢侈(豪华套房)……
「毕竟就是没钱啊。」
他心有戚戚焉地呼出一口气。昨天的冒险,说得好听点也是重大亏损。
解毒剂一瓶、剑一把,而且并未达成进度,所以酬劳是零。
先前一直省吃俭用,勉强存下了一些钱,所以今天总算还不要紧。
但照这样下去,他们迟早得卷铺盖回故乡,甚至有可能沦为农奴与娼妓。
新手战士离开故乡的农村,成为冒险者,还只是短短几个月前的事。
因为从小就认识的女生要去进行神职人员修行,若是放著她不管,很有可能会死掉。
虽然照她的说法是「因为你说什么要进行武者修行,一副就是会死在野外的样子,我才跟来的」。
他认为迟早有一天,得把双方对这件事的认知差距说个明白。
不,应该说先前是这么认为。但……
抵达边境城镇以来的这几个月,每天每天都在剿灭老鼠,有时则是驱除害虫。
——这就是冒险者的工作吗……
这样下去,满怀的梦想将轻易萎缩,坚持与决心也多半会挫败。
「……不想了不想了,不可以想这种事。」
新手战士抖动身体,拍掉跑进衣服里的草杆,站了起来。
身旁躺著一位烂醉如泥、状似同行的大叔,正大声打呼,翻身再睡。
另一头则有几匹马,对这群碍事的室友送来狐疑的视线。
马厩内看不到见习圣女的身影。
即使他的坚持已接近崩溃,至少还能够撑住一口气,让她去睡简易床铺。
「好,今天也要……加油!」
还能强颜欢笑也是种气力。新手战士呼喝一声,抓起行李,冲出了马厩。
他首先就走向水井,拉起水桶,将一桶水往自己头上冲。
然后拿起夹在腰间的擦手巾,用力擦拭脸孔。他还没长胡子。
「等蓄了胡子,也会比较体面吧……但愿如此。」
又或者,到时见习圣女会指著他大笑呢?新手战士沉吟了一会儿。
总之该做的事情很多。
完成了勉强可说是整理仪容的工作后,少年立刻回到马厩。
他从立在墙边的农具中借用一把圆铲,绕到马厩后头。
「呃,是哪儿来著了……」
由于昨晚回来后是在累瘫的状态下埋的,地点实在记不太清楚。
他朝地面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喊著「有了有了」,找到一处新的挖掘痕迹。
将铲子往地上一插,用力踏进去、翻开土壤。就这么忙了一会儿。
没多久,他从土中翻出的,是新手战士的装备——皮甲与圆盾。
这是刚来到镇上时,用身上仅有的一点钱凑出来的。虽然廉价,却是他独一无二的可靠装备。
之所以特地把这些装备埋起来,当然有其理由。
「……呜呜。臭味……嗯嗯……好一点了,吧。」
他把脸凑过去用力嗅了嗅,检查气味。
在下水道里撞进整堆秽物,拚命逃窜的时候,并没有放在心上。
问题出在回到地上之后。浑身臭得连他自己都受不了。
走在路上的行人自不用提,连同行都皱起眉头,捏著鼻子。
回到公会报告,结果却被柜台小姐面带笑容地说:「请您去洗一洗」。
从见习圣女满脸通红,全身发抖著低头不语来看……
——这可让她难堪了啊。
他心有戚戚焉地这么想。
于是他生疏地先洗了衣服,晾起来,然后洗澡、换装。
至于皮甲与盾牌该怎么处理,他苦思了一会儿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