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阵酸麻,但我闪开了攻来的大剑。短剑弹不开那把武器。
立刻后退。距离被缩短了。
我激动扭曲的双眸,与弥诺陶洛斯的锐利两眼产生交错。
「噜哺,哺呜,呜呜呜!」
「唔,呜呜!」
没有保命的防具,我始终置身于死地之中。每当大剑震撼地面时,被砸碎的锐利石片,都如雨般将皮肤与黑色衬衣割得破破烂烂。
弥诺陶洛斯的呼吸很乱。可能是迟迟抓不到我,失去耐性了吧。
我的呼吸自不待言。大颗汗珠好几次滑过面颊。喉咙的干渴就要到达极限。
弥诺陶洛斯身上散发的力道余波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草原沙沙作响。地下城里的一切声音都来自于我们的攻防。
在点亮整面天花板的磷光俯视之下,两个影子在广阔的窟室里不停移动。
「呼呜……哺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弥诺陶洛斯发出怒吼。
就像在怒喝我「不准逃」。
我动员所有勇气,开始使用短剑防御时,早已注意到自己的速度——「敏捷」勉强能与对手抗衡。
可是,我无法向前踏出一步。
擦过耳际,毁灭性的风切声,夺走了身体的热度。使我裹足不前。扩大了我的恐惧。
不要往前。
继续难看地后退吧。
到处逃啊,逃啊,逃啊,能争取时间就够了。
只要能撑过这个瞬间,就……!
就够了吧……!
「哈,啊!」
我放着急促的呼吸不管,闪避刚剑。
不晓得是第几次与死相邻的逃脱戏,压榨着我的心脏。产生的风压切割着我的面颊。
我边发抖边奔跑。
我打算绕到向前挥剑造成姿势前屈的弥诺陶洛斯的侧面。那是对方的死角,也就是唯一的安全地带。
而当我一脚踏入该处的瞬间,弥诺陶洛斯的眼睛,发出了锐利的光芒。
「——」
呼,呼,断续发出鼻息的弥诺陶洛斯,将视线从陷入地面的大剑上拉回,紧接着,将自己的头颅一口气向我甩了过来。
「——什么!」
从歪斜的姿势使出的横向头槌。
长在坚硬牛头上的是——角!
弯曲的独角,急袭瞠目结舌的我!
「呜啊!」
明知毫无意义,我还是举起了护具,弥诺陶洛斯的角轻易地贯穿了它。
侥幸的是没造成致命伤。由下往上捞的牛角攻击,贯穿护具时角度稍为偏斜,只浅浅地割伤了我的左臂。
但是。
弥诺陶洛斯的角,还插在护具上。
我被稳稳地插着的角拖了起来,连同左臂被举到弥诺陶洛斯的头上。
「咿!」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被甩来甩去。
弥诺陶洛斯每甩一次头,我就像钟摆似的左右摇晃。
在距离地下城地板二M以上的空中,全身遭到摇动。
地面好远。视野无法稳定下来!
遭受到猛烈力道的甩动,呕吐感直冲喉咙。
连接身体的左臂咯吱作响、呻吟,关节快断了。
弥诺陶洛斯发狂般甩了两、三次头后,护具终于比我先超过了极限。
早已半毁的防具连结部分断裂开来。
弥诺陶洛斯的头往斜上方大大一甩的同时,左臂得到解放,我被抛上了高空。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急速逼近第9层楼超过十M以上的天花板后,我立即成了自由落体。
画出弧形的抛物线,我被拉向地下城的地面。
无法重整态势,天花板转眼间越离越远——坠落。
「咿!」
背部激烈地撞上地面。
以背脊为起点,惨叫窜过全身上下。脑中一明一灭。
手脚丑陋地痉挛。
要不是有【能力值】的「耐久」加成,我早已没命了……!
「啊……!」
眼前一闪一闪的。
一波波袭来的疼痛令我发出呻吟声,我皱着眉头,紧闭双目。
不久,透过躺着的地面,传来了弥诺陶洛斯的脚步声。
不妙,虽然这样想,身体却不听使唤。只有喉咙在喘,寻求氧气。
而当我一不能动了,勉强压抑下去的恐惧感就轻易复苏。
牙齿咯咯作响。瞳孔开始摇摆不定,眼眶泛出泪水。
好可怕。
我还是,好怕啊。
又难受,又痛苦,又难熬。
但是,这些都比不上……
害怕。
害怕到了,再也站不起来。
「唔唔……!」
可以清楚感觉到地鸣正在徐徐靠近,浑身汗毛直竖。弥诺陶洛斯正慢慢靠近我。
这样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