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就是这样,这样就对了。
为了嘲笑眼前的敌人,我稍稍扬起嘴角。
能看见艾琳从铠甲武士的背后,也就是房间的另一头飞奔而过。
看来我有顺利把中头目从入口附近引开,让艾琳有机会冲进房间,完成第一阶段的目标。
刚才为了应对敌人的攻击,专注到近乎忘我。这下子就不必担心,计画进行得非常顺利。
在得知上述事实后,身体好像变得轻盈多了。
但这并不是因为我的体能有获得提升,纯粹是心理作用。
我持续使出《杀气》,接连发动《流线回避》闪躲敌人的连续攻击。避免中头目盯上她。
可是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此刻正身陷未必有办法躲过下一次攻击的窘境之中。
我纯粹是凭感觉在挪动身体,碰巧没被击中罢了。
我早就已经看不清楚攻击路径。
唯一能仰赖的只有反射神经。
靠著与金恩多次交手所锻炼出来、近似于直觉的某种能力。
我无法肯定像这种见招拆招的鲁莽行径还能持续多久。
但是我不能停下,早就没有任何思考退路的余力。
就算是一秒也好,现在只能尽量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跳跃,弯腰,接近,翻身。
我需要氧气,也好想眨眼睛。身体提出如此诉求,正不停地向我抗议。
我无视这些感受。再一秒就好,稍微再等一秒,再多给我一秒就好。
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拜托,一直对身体提出近乎勉强的恳求。
身体早已脱离我的控制,甚至可憎到让人怀疑它是与我为敌。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无论是敌人或什么,我全得据为己用。
你可是与我同生共死,假如我挂了,你也会没命。
所以,闭上嘴巴乖乖任我摆布。
我鞭策著自己的身体。总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削减体内某种最宝贵的机能。
我完全分不清自己是否有施展《流线回避》,根本没法进行思考。
但我彷佛更进一步在消耗某种能量,拚死挪动双脚和上半身。
总觉得手臂快被扯断,双腿快被撕裂,背脊更是快要扭断了。
不过我仍全神贯注地做出行动。
为何我会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
就连目的是什么都快搞不清楚。
我应当是为了什么才在闪躲攻击,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感觉上就像是手段已被目的所取代。
不过这点小事,对眼下来说是怎样都行。
我把油然而生的疑问全都拋诸脑后。
连续攻击,紧接著又是一连串的攻击。我要全部躲开,除此之外的事情通通不值一提。
我拚死穿梭在剃刀乱舞的夹缝间,不断闪躲窜逃。
当四肢失去知觉之际,我才终于弄懂一件事情。
其实我的生命已进入倒数计时。
铠甲武士的攻击只差一点就会逮到我。
倒数计时还剩下几秒?或许就在一秒之后吧。
还是一分钟之后?不可能,我无法坚持这么久。
大约就在十秒至二十秒之后,并不是如此遥远的未来。
──下个瞬间,我就要没命了。
因此,我不能停下早已瓦解的《流线回避》,得继续移动身体。
为何自己会使用「因此」二字,其实我是一头雾水。
逻辑思考早就从我的大脑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已将一切思绪都耗费在继续闪躲眼前对手的攻击上,整件事就是如此单纯。
忽然间──我早已丧失的听觉,捕捉到一阵类似爆炸的声响。
沉浸于眼前情境的意识,被这股声音所唤醒。
这应当是我期盼许久的信号,也是艾琳抵达结界之后所做出的提醒。
随后,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感。
我接下来当真有办法甩掉这家伙吗……
胸中仅怀有无处哭诉的悲观,我抬头望向眼前的铠甲武士。
我可是再过几秒就会迎向死亡的命运喔?在这样的情况下,是要我如何摆脱它啊?
我抱著这个没有答案的疑问,纵身往前一跳。
反正再待下去也只会没命。
倒不如在仅存的体力即将耗尽前的这个瞬间,设法甩开敌人的纠缠。
这是没有任何策略或盘算的举动。
我采取这种形同莽撞的行动,等待我的自然就是应得的报应。
银色刀刃朝我挥了下来。
──唉,我死定了。
此刻映入眼帘的所有光景,全都化成了慢动作。
先前没办法用肉眼捕捉剃刀的攻击轨迹,如今终于可以看清楚了。
这一击,势必会斩下我的头颅。
大概是基于这个原因,最终闪过我脑中的是至今人生的跑马灯。
──那是我从小生长、位于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