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会承受头狼的怒火,”斯卡森嘶声道。
“安静!”马格纳斯声如雷霆,整个世界顿时静止下来。周围的一切都归于死寂,热风停止了呜咽,盐晶悬停在地面之上。“你对我而言毫无意义,阿姆洛迪斯卡森斯卡森松。在你和你的野蛮兄弟有任何反应之前,我就可以取你性命。我可以用一个念头把你们的飞船碾成粉末。记住这一点,小心选择你的下一句话。”
阿里曼能看出来斯卡森绝非懦弱之人,因为他的灵气本能地反抗着马格纳斯言语中的挑衅,但他也并没有愚蠢得意识不到自己在这位原体的力量面前有若蝼蚁。他环视左右,看着周围被冻结的世界,每一面旗帜都静止不动,除了千子之外的每一个人都像凯旋大道两旁的雕塑一般。
斯卡森抬起头颅,暴露出他粗壮脖颈上的虬结肌肉,阿里曼辨认出了那个动作的含义。
马格纳斯点点头,整个世界瞬间回复了自然的节拍。轻风继续吹拂,丝制旌旗飞扬起来,舞动的盐晶汇成一片热霾。
“狼主斯卡森,”马格纳斯说,“我明白你的信息,但我们在能够与你父亲的军团并肩作战之前,还需要在阿苟鲁星球上完成很多事情。”
“这个世界已经归顺了,不是吗?”斯卡森问道,阿里曼察觉出太空野狼因为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而倍感困惑。
“的确,”马格纳斯同意道。
“那么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他问道。“尚有诸多世界需要征服,你麾下军团的力量不可或缺。你的战友在召唤你,而相应召唤参加战斗是一个战士的责任。”
“在你们的世界上或许如此,”马格纳斯说,“但这不是芬里斯。千子何时在何处战斗是由我决定的,不是狼王,当然更不是你。我说明白了吗?”
“是的,马格纳斯大人,但我已立下血誓,绝不空手而归。”
“那不是我的问题,这件事没有讨论的余地,”马格纳斯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那么我们就走到了一个僵局。”
“恐怕是的,”马格纳斯说。
阿里曼专注于面前的世界,将早上的事件记录在自己的秘典中,他的羽毛笔在厚重的纸张上划动着。其他人会有其他的记录,那是自然,但他们无法完整地描述出真正发生的事情。他升入高层心境,任由记忆与直觉的自然韵律引导他,几乎毫无意识地让文字在笔下涌现。
他闭上双眼,把他的光之身躯从肉体中解放出来。浩瀚之洋的波涛将他带入黑暗,阿里曼希望能够瞥见一丝未来的痕迹。他抹消了此种杂念。如果在这个由情绪构成的地方还专注于自我的欲望,那就只会降低成功的可能性。
他与物质世界的联系逐渐消退,浩瀚之洋在他周围涌动,那是一团由无形之色,无名情感和无端纬度汇成的漩涡。
由强大的心灵,剧烈的情感与原始的冲动所产生的波纹将他推向前方。太空野狼的愤怒是一道粗糙而生硬的红色礁石,两个正在交合的记述者的呻吟情欲是一团不断冲撞的紫色漩涡。一个军团仆从正在用药膏涂抹身上已经感染的皮疹,他明亮而碧绿的恐惧泼洒出来。另一个仆从在谋划着如何发展自己的事业,她的心计是暗淡的赭黄。
它们如同神殿中的熏香般在他周围升腾,虽然在这里并不存在方向的概念。这些感情与感受汇成一道无法穿透的浓雾将他包裹起来。他的接近让雾气里浮现出潜在的意义,他的存在塑造着构成这个平行位面的虚无介质,同时也被它所塑造,因而在浩瀚之洋的经纬中留下了印记。
这是原初创造者的实质,这是一切事物的源泉。在这里没有不可能,因为此处是创造的锻炉,万物的起始,包揽过去,现在与未来。
阿里曼继续飞行,陶醉地沐浴在以太能量中,令自己焕然一新。当他回归躯体时,会变得精力充沛,就像经过了一夜安眠的凡人。
他周围的缤纷世界一直延伸到无穷的可能。阿里曼任由自己的思维随波逐流,希望能偶遇一道充满未来事物的缝隙。他专注于黑鸦学派的教诲,同时也敞开心灵迎接那广阔的意识虚空。若要尝试解读未来,这种看似矛盾的状态就是至关重要的,这对于他而言颇有难度,对于其他天资较浅的人而言则近乎无解。
他察觉到了浩瀚之洋中其他存在的迹象,那些无形的生物拥有不可满足的贪欲,它们仅仅是可悲的能量残渣,就像学徒们聚集在大师身边一样朝他靠拢。它们妄图吞噬他,但阿里曼用一个念头便将它们驱赶开。
这些低劣的生物对于像他这样技艺高超的获免者而言毫无威胁,但还有更古老,更饥饿的东西潜伏在深渊中,那些恶毒的猎手以凡人旅者滚烫的生命能量为食。阿里曼防护周全,但他并非无敌。
一开始只是轻柔的嘶鸣,就像雨点滴落在玻璃上。
他感觉到了那柔若无物的牵扯,于是故作无意地向那个方向飘移。如果动作太快的话,他会扰动浩瀚之洋的结构,他膨胀的热切会遮盖住善变而细微的未来丝线。
阿里曼控制住自己的激动,让他的轨迹与那条细流缓缓重合,并打开心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