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依然楚楚可怜地唱着歌。穿过歌声萦绕的隧道,仿佛会闯入童话王国。
但现实却是引诱我去幽暗的地底。我破坏消防箱,穿过一条细细的隐藏通道,发现它似乎早一步往决战地点而去。往前走近后,我将手贴在门上。
「是电梯。」
看起来不需要操作电梯的钥匙卡。电梯从下方上来,门打开,于是我坐进去。电梯能抵达的地方似乎只有地下一楼。
电梯每下降一点,心脏就扑通狂跳。一半是因为害怕、不晓得会去哪里,一半是期待等在前方的战斗。我配合扑通狂跳的心脏,用脚尖敲着地板,驯服紧张,同时思考着电梯一抵达,子弹会不会就穿门射过来,并做好与对方同归于尽的觉悟。其实同归于尽是下下策,但在这种状况,总不能老作梦想着只有自己活下来。扑通扑通,景色随着心跳扭曲。那不是「16bit」带来的副作用,而是身为人类的恐惧及晕眩。
电梯抵达了。我肩膀使力,咬紧牙根别让自己发出惊叫声。
门打开。
「…………………………」
迎接我的是一片死寂。
没看到人型机器人的身影。通道在朦胧的蓝光中浮现。
「看来它不喜欢同归于尽。」
这代表不做必死的觉悟也能赢吗?不需牺牲自己?
我没有放下枪,小心翼翼地步出电梯。这里的地板似乎有人清扫,一点都不滑。虽然那台人型机器人不在正面,但我也不晓得它躲在哪里。我以那一头在阴暗地底很显眼的红发为目标,警戒着周围。没听到歌声。
明明歌声很美,但因为是敌人,我却不能欣赏。
有点遗憾。
我朝着通道深处的蓝色阴影接近,蹲下来,以通道周围的照明为盾,逐步逼近。虽然有能藏身的地方,但通道基本上是一直线。不只是我,即便是人型机器人在这里也不可能躲得过子弹。总不能撞破墙壁躲避吧。
我向腰际伸手,打算用手榴弹打头阵,但在这之前,有东西在墙壁与地面间「鏮、鏮、鏮」弹跳的声响却传了过来,令我大吃一惊,还来不及伸出脖子确认,身体便往后弹飞出去。
紧接着,我的背又受到巨人手掌拍击似的冲撞。
爆炸声震耳欲聋,强风将我卷来卷去,撞上地板。我用手肘与膝盖护住身体,不断翻滚。暴风减弱后,我动了动,检查瘫平的身体。
幸好身子没问题,还动得了。我闭着一只眼睛,皱着脸起身,奔到另一面墙边躲起来。
「可恶,对方也在打同样的算盘。」
炸飞的灯罩碎片割伤脸颊与额头,肌肤传来尖锐、均匀的疼痛。附近的灯少了一盏,视野变得更加昏暗。紧接着,又有东西轻轻飞向空中,我一见,立刻飞身闪避。
侧身飞扑躲开爆破后,我在逃离下一波轰炸前也扔了一颗手榴弹。没什么战略意图,纯粹是我恼羞成怒。被它炸个没完没了,我快气死了!
但逞匹夫之勇的代价,就是加倍奉还。好几颗手榴弹滚过来,我尖叫着慌忙闪避后退。弹药像扔饵给池里的鲤鱼,一个劲儿不断飞来。再怎么大肆破坏也该有个限度吧?它就不怕被活埋吗?还是说它根本不怕?我面如土色。毕竟它是机械,不会窒息而死。
这判断很合理。机械在这方面确实很强悍。
不但精准,也不会因为恐惧而迟疑。
我也必须提升到这个高度才行。
很会扔嘛!我拉开手榴弹的保险栓,一面大叫着「鬼出去」,一面将好几颗手榴弹同时向外抛。即便子弹掠过我的脸颊,我也毫不退缩、大步向前。我丢出的手榴弹加上它扔过来的,引爆了与狭窄通道不相称的大轰炸。我想起糸川他们,身体飞在半空中。
即使被暴风与漫天碎片翻来搅去,我仍锲而不舍地抓起剩余的手榴弹统统扔向敌人。墙壁和天花板若要塌就塌吧!我大吼。既然用普通方式赢不了,只能另辟蹊径应战。炸吧炸吧!我沉浸在爆破中,将理性挡在外头。
两边的手榴弹再次同时爆炸,将通道炸得不成原形。在碎片被暴风卷起、我的脚也被狠狠绊倒时,子弹在地板上四窜的声响传过来。我背脊一凉,尽管身体已经渐渐不听使唤,但还是奋力跳起来。
接着——
在暴风的另一头,一道微微动作的身影令我的双眼顿时绷紧。
在人型机器人的遥远后方,有个年幼的女孩。
为什么会有小孩在这种地方?我一想,目光与枪口自然而然转向那里。人型机器人似乎瞬间察觉我在看什么,马上回头。它浑身破绽的动作令我心头一惊。
哦!那个小孩才是你真正「想守护的东西」吗?
一看见小女孩,我就被恶魔附身了。
我抿嘴一笑,脸颊惹人厌地缓缓滑动,受伤的手臂轻轻举起。
它露出了机械人不该有的苍白脸色。
看它的动作与反应,我不得不承认它有几丝人情味。
那是接近人的机械,而它现在是我的对手。
人类这种生物啊,是充满弱点的,同样身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