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
没空思考,也没有意识到可能会死亡的余地,这在众多死法当中也算是恐惧纯度特别高的了。我认为自身的死亡,一定要自我意识也对此有所认知,才能为我接受。虽然也能够理解那种期望年老衰竭而亡的心情,但我想要在自身能接受的情况下死去。
不希望在毫无所觉之中,自己已不再是自己。
要是连自我鼓励「可以做到」、「能够做到」的空闲都没有,那也很困扰。
以往两军交战时也有人在马上与人战斗,那真是太厉害了,我肃然起敬。
不过,对方好像真的想要我的命。
这是为什么?是想阻止我改变她的未来吗?
「原来是你啊?」
背后突然有人对我这么说。延伸过来的影子将我吞没,我的背抖了一下。
回过头一看,在那里的是田之上,他好像是追着我过来的。他不只是用热切的眼神看着我,眼珠还顺便滴溜溜地在我周围徘徊盘旋,而最后才用力向我一指。
「原来如此,邪恶的中枢指的就是你吗?」
「啊?」
这还真是伟大的职务?受此任命,我整个呆住了。
连一个用词遣字都像演戏一样夸张的男人向我伸出手。帮助一个被他称为邪恶中枢的人,这神经到底有多大条啊?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仍是接受他的好意让他拉我起来。然而,就算我想站直,两脚还是发抖不太能动,结果就是膝盖跪落地面。田之上也不肯继续帮我,而是低头看着我开口。
背后顶着厕所灯光,闪亮过头的田之上,让我觉得好像看到了他的人生。
「明天到我住的地方来,我来告诉你真相吧。」
「你期望我给你什么样的答复?」
来亨极为冷静地反击。这种程度的问题似乎已经事先想好要如何回答了。
考试全部结束之后回到家里,在喝茶之前向来亨报告这次的事件,就接到这个回答。来亨所说的,是特别针对最后田之上邀我去他家的那件事吧。
「竟然说是邪恶的中枢,你也是个挺厉害的家伙嘛。」
我对你改观了,来亨这么说。不管怎样,对于未来人的玩笑我「哈哈哈」的笑了。曾几何时我也已经出人头地,竟然什么都没做就成为中枢了。
「他超耍帅地这么说,回想起来都觉得有点丢脸。」
「哦?没想到这么点程度你就脸红了啊。」
来亨板着一张脸嘲笑我。他再怎么习惯鸡的模样,表情似乎都无法改变的样子。这么看着就会觉得,有些事光靠情感还是怎样都无法改变啊。
种族的壁垒凭气魄是无法跨越的。先不说这个,我忽然察觉:
「你的说话方式,跟田之上是不是有点像啊?」
来亨好像很不爽地,把鸟啄嘟得比平常还高……看起来像是这样。
「我可不会告诉你什么真相。」
「哈哈哈。」
虽然觉得他这说法好像有点问题,但他本人也知道这话很可疑吧。
「不过,也不能老是这么笑下去。这次我真的以为我会没命。」
在现代日本被马攻击,这种体验也很罕见。也许跟常被人拿出来比较的遭遇飞机失事的机率,或是中大奖的机率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吧。但在讨论机率低的情况时,除了中大奖以外似乎都不算是什么好事,会这么想的只有我而已吗?是因为基本上,人类遇到坏事的机率变低了吧。否则就不会繁殖得这么多了。
「马吗……虽然机动力比较强,但在街上无法发挥功能。你这次的运气又很好。」
「是啊……」
就差点被马撞这件事本身来说,运气当然是不好吧。换成我而不是玻璃飞在空中也不奇怪。能杀出重围只是凑巧,这家伙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我低头一直盯着这个吃闲饭的未来人,可能是对我的视线也若有所觉吧,来亨开始为自己分辩,但不是为了马那件事。
「我发誓,我跟你说的绝无虚假。」
「嗯,我知道啊。你根本什么都不跟我解释,当然也没必要说谎。」
你不是骗子,感觉比较接近诈欺犯。骗子要连自己都骗,但诈欺犯只想欺骗对方。来亨摇着它的鸡冠,翅膀上下晃动,是耸肩在笑着吧。
「我就那么没信用吗?」
「你敢挺起胸膛,说你值得相信吗?」
「哈、哈、哈……」
来亨板着一张脸大声笑着。当然,没有显露它健壮的胸肌。
「然后呢,你打算应邀前去吗?」
「……我正在考虑。」
如果跟田之上联合的未来人是「狗」或「马」的同伴,那就要小心警戒怕有性命之危了。那就像特地意赶赴鸿门宴的笨蛋一样了。可是,听来亨以外的未来人怎么说也很重要,这有助我判断情况吧。
……前提是他与外面的未来人有关联,我实在不愿意想象事情会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结果等待我的与未来人无关,而是不断听田之上讲一些炫耀两人关系的话……不会是这样吧?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