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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完全无法捉摸的是,冬子。她几乎不开口说话,只是一直凝视着纱绫香。纱绫香努力对她挤出微笑,但冬子依然毫无反应。即使纱绫香向她搭话,她也完全无视。纱绫香担心自己是不是刚见面就被讨厌了,但看来又并非如此。从那双淡漠的眼神中看不出厌恶或反感,但看起来也不像怀抱善意,纱绫香完全摸不透冬子的想法。
四季实虽然和冬子同样沉默不语,但她最让纱绫香感到亲切,也许是因为她们两个年纪最接近吧。不过,主要还是由于纱绫香从四季实总是低头不语的模样,发现四季实对兄姊的言行举止暗自感到羞愧。只是四季实在四人之中身形最为娇小,个性又文静,看来在这个家里她的一言一行都不受到重视。
淑子则明显地有些不知所措。儿子突然带女友回家,而且年纪还小他一轮以上,母亲会这么惊讶倒是人之常情。仔细想想,淑子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分开生活,住在一块儿的都是养子养女,她生活在如此特殊的环境,好不容易盼到儿子难得回家正开心时,却突然冒出一个女朋友,她一定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不过淑子打算温柔迎接纱绫香的心情倒是充分地传达出来,因此纱绫香总算能暂时松一口气。
帮佣的志茂文惠倒真是悠然自得,纯粹因为秋兰带女友回家这件事而感到喜悦,对于纱绫香的年龄,她也只善意地说:「没有比年轻更好的事。」在文惠的脑海里,这两人似乎已结为一对年轻夫妻。当然,要说她毫不在意入谷一家的言行呢,又似乎不是如此。她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在对一切了若指掌后,决心故意装糊涂。无论如何情况相当明显,入谷全家都是因为有她存在,才能勉强维持运作。
纱绫香第二次拜访入谷家是在一个月之后。她跟秋兰在公寓里度过纯属两人世界的除夕夜、一起迎接新年来临之后,秋兰对她说:「我希望你能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虽然有点自作主张,但我已经有在准备了。」听到这番话,纱绫香仿佛置身于幸福梦境之中,满心欢喜地答应。她带着这般飞扬心情前往秋兰老家拜年,但却被狠狠泼了一桶冷水从美梦中惊醒。
秋兰在全员到齐的场合,宣告自己与纱绫香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的瞬间,所有人都顿时安静下来,那个沉默太过骇人。
不久,春美以不予置评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开口:
「纱绫香小姐——是吧?你母亲的健康情况,好像相当不乐观吧。」
夏树迫不及待地马上接口:
「为了筹措妈妈的住院费用,还到新宿歌舞伎町的酒店上班,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孩,是吧?秋兰。」
「夏树,酒店是怎么样的地方呀?」
「那是一个跟女人完全没有关系的地方,只要不在那边工作的话……」
「是专门让客人喝酒的高级餐厅吗?」
「不,姊姊呀,这跟银座那些会员制的俱乐部不同。那里的客人与其说以喝酒为目的,不如说都是为了店里的女生来的,这种地方就称为酒店——」
「喔,是这样呀……」
两人的这番对话仿佛别脚演员拙劣地相互丢接着台词,春美状似刻意地摆出扭曲的表情,对纱绫香投以轻蔑的眼神。
纱绫香低垂下头,身旁的秋兰以失望无奈的口吻说:
「姊姊,哥哥,你们是请征信社调查了吗?」
「因为你是我们疼爱的宝贝弟弟呀,我们担心你该不会被奇怪的女人骗了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错,还好我们动作快赶紧就调查了。」
「她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还有就如同哥哥所说的,她是为了赚取妈妈的住院费用——」
「但是姊姊呀,她好像不太适合那种店呢。」
夏树明显刻意忽视秋兰,继续唱他们拙劣的双簧。
「哎呀,那她果然还是个出身良好的小姐是吧?所以才无法融入那种店里。」
春美以女性来说,个子高挑身材又好,但凌乱松垮的穿着,让她看起来才像适合特种行业的女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就安心了,不过她的外婆听说是个算命的。然后外公喜欢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之后就离家出走,当然这都是她出生前的事情啦。」
「这样呀……」
「所以她妈妈为了帮助家计,高中毕业后就去俱乐部当陪酒小姐,跟客人结婚之后不久就生下她。但是她爸爸喜欢赌博,只留下一堆欠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人总是不断重复同样的命运呢。」
「不久她妈妈就因为工作过于劳累而生病,家计重担就落在外婆的肩膀上。她妈妈的病状很快地恶化,医疗费用一定也不便宜,不是她们省吃俭用就可以贴补的金额。她也有去打工,但是高中生能获得的酬劳有限,还是,她有做过什么更好赚的打工吗?譬如援助交际之类——」
「你们不要太过分!这样说她——」
纱绫香赶紧拉住正要大发雷霆的秋兰,死命安抚他。纱绫香不希望秋兰因为自己的缘故和家人吵架,即使那是一群极为特殊的家人也一样。
不过,春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