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使不上力,我就这么瘫坐在地上。
打击很大。
只有我一个人,毫不知情。
我心中某处有份算是擅自认定的自负,那就是我比谁都更了解千鹤。然而搬家这样真正重大的事情,千鹤只瞒著我一个人。被排斥在外的疏离感紧紧勒住胸口。
试著仔细回想。千鹤这几天来的言行。
抵达车站时,千鹤反常地比我先到。不时拉扯我的衣角、想摸我的手。个人赛的淘汰赛,知道和我分到同一组时那悲伤的表情。见到都会的景色也毫不兴奋。以及──
──我就好心陪你组队参加吧。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回想起来,让我察觉千鹤不对劲的徵兆──更正,和平常不同的迹象应该已经很充足了。
那家伙之前一直怀著可能会搬家的觉悟,在这房间和我一起度过吗?
「……」
太突然了。
千鹤会消失。
我心中某处总认为,和千鹤在欢乐园地玩闪亮偶像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回想起来,那家伙是在去年十二月搬到那个乡下地方。我之前也随便猜想过,她爸也许职务上时常调动。这样几乎被我遗忘的现实突然摆在眼前,令我愕然。
千头万绪在心里转。
「可恶……!」
千鹤会消失不见,为什么会让我这么心慌意乱。
我过去也经历过不少次与他人的离别,像是学校的毕业典礼之类的。但是这种心情,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不是悲伤或是寂寞之类的。
啊,就是无法诉诸言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焦虑……!
一段时间后,玄关大门响起喀恰的开启声。不是千鹤的脚步声。稍微大了一些。穿过走廊的声音传来。
「我回来了~?奇怪,只有小翔在?千鹤呢?」
房门开启后,提著超商袋子的会田小姐语气开朗地问。
我依旧垂著头盯著木地板瞧。
「……啊。」
充斥于房间内的气氛、千鹤不在场、我的表情、床上毛毯的凹陷、枕头上的泪迹。
会田小姐似乎大概明白了这房间内发生什么事。
「……千鹤该不会……」
会田小姐的语气像是害怕得知答案。
「……已经……确定要搬家了?」
「…………好像是这样。」
我依旧垂著头。
「……果然会田小姐早就知道了啊。」
会田小姐紧咬住下唇,随后略带歉疚地说:
「嗯……不久前在欢乐园地,她说有可能会搬,就这样而已。」
「……这样啊。」
会田小姐果然早就知道了啊。
只有我被蒙在鼓里,这样的事实更是让我觉得如鲠在喉。
那家伙……为什么只瞒著我一个人?
会田小姐像是要让我恢复镇定,用温柔地向我吐露心声般的语气说道:
「所以说,如果已经确定要搬家了,千鹤和小翔能见面的时间,就到这个月月底了……我想尽可能让千鹤和小翔相处的时间更长也更浓密……所以才硬是让你们住进这个房间。」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会田小姐才会那么努力让我和千鹤住在这房间,以及想让我们获胜吧。
对我们太过温柔,照顾得太过周到,个中理由我霎那间完全理解了。
「抱歉喔,擅自这么做……不过,想让你们两个获胜的心情是真的。」
「不会……」
我反而深刻感受到会田小姐对我们的爱情。
「……那家伙,其实处于那么不稳定的状况吗……」
怕影响到我的状况,那家伙一直忍耐著不说自己可能马上要搬家吗?
她只是个小孩子。我原本一直这么认为。
那家伙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成长了?
「千鹤虽然一直努力表现得一如平常,但是心里应该很寂寞喔。」
我想事实应该真是如此。那家伙虽然平常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其实心灵与年龄相符。不,也许还更加年幼,是个怕寂寞的爱哭鬼。
「千鹤她昨天输给林檎,会显得太过于沮丧,不只是因为无法参加全国大会……我想更重要的是,这次活动说不定是和小翔最后一次的活动,却那样败北收场,她无法原谅自己吧。她会那么执著于要在合作模式比赛获胜,也是因为万一真的要搬家了,下次见面的机会就只剩夏天的正式赛了……」
会田小姐那温柔的说话声对我诉说:
「听我说,小翔。搬家的事千鹤不告诉小翔,小翔明白真正的理由吗?」
「……」
真正的理由?千鹤她刚才说为了迎接预赛,不想让我分心去想多余的事。难道不是出自这份体贴吗?还有其他什么理由吗……?
会田小姐用温柔的说话声,告诉我:
「对真正不愿意分开的人,就是说不出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