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归想,这样的看法似乎终究只是普通人的观点。拘泥于常识的想像没什么参考价值。
因为,犯人恐怕是超能力者。
由于大家这么认为,祖父等镇上的大人才会睁大了眼到处搜寻犯人的踪迹。一出门,肃杀之气就绷得我很不舒服。除非是犯人自己,否则任何人都不会有欣赏落樱纷纷的雅致吧。
超能力者必须彻底赶出人类社会才行。
一想到这样的共识,我就忍不住用力握紧了拳。
同时指甲刺进掌心,触动我想起那个情景。脸颊顿时一热,意识著不在这里的姊姊而急忙左右张望。明明没有剧烈运动,汗水却一阵又一阵地流,难受得不得了。
「人会遗忘很多事,所以才活得下去」这种话,根本是鬼扯。
谁也磨不灭犯错的记忆,逃不出它的牢笼。
曾紧抓姊朴素内衣的我,至今仍在拍著我的肩。
「……可恶。」
我猛搔塞满邪念的头。我这是在做什么,真为自己觉得恶心。
与其满足自己的欲望,明明我现在更该以确保姊姊平安无事为优先。
姊姊还有一件更值得我忧虑的事。
那是令人避讳的事。
招来混乱的事。
也是能开辟价值观荒漠的事。
姊姊她,其实也是超能力者。
◆
我是一个超能力者。有个「超」字,感觉很强的样子。
然而事实上没那回事。我虽不曾与其他超能力者比较,但与我所听说的能力规模相比,真的没什么了不起。
若以常见的A~E五段评量来分,我自评为D的中段。我的能力完全没有破坏力,有效范围又小,看起来也没有成长性,顶多只有时效比人强吧。
可是在适材适用的层面上,恐怕没有更适合我的能力了。
我伤害的东西都会隐形。
那就是我以双手换来的「超能力」。
对于满足我「不留下杀人证据」的欲求而言,我敢说那是最棒的能力。人是一种比自己所知更依赖视觉的生物,不会去看看不见的东西。
只要用这能力让人隐形,就连溅出的血也全都看不见。只要准备一大块沾满了那些血的布,就能变成简易隐形人逛大街了。很神奇地,只要进入隐形物体的内侧,好像就算是它的一部分。可见不单纯是隐形,还具有相对的规则。于是我进行了各项实验,对这能力有了一定程度的把握,只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把握了几成。明明能让东西变透明,却教人一点也看不透。
开始这么想之后,我觉得这能力应该还有更多的应用方式。
但若就缺点而言,它实在是难搞到不行。
这个能力只要造成一点点伤痕就会引发,非常麻烦,甚至让我庆幸自己手不能动,不会因为一时激动甩了手而使指甲刮伤皮肤。我也是人,经常受到情绪的影响。出乎意料的机率如同戏剧一般低落这点当然是很欢迎。可是这能力真的一点通融的余地也没有,使得我必须终日提高警觉,没什么可以放松的时候。
好比说,由于无法测试,我不晓得这能力会不会作用在自己身上,于是裤袜的保护绝不能省,以免脚趾甲抓伤自己。而更伤脑筋的就是趾甲的处理了,用指甲刀搞不好会害自己从此变成隐形人。而当然,趾甲是天天都会长的东西,既然不能放任它一直长下去,就结论而言,我是用火来处理。我已经做过实验,隐形必须制造伤痕才会发动,以其它方式危害目标都无效。
有句俗话说「拿指甲当蜡烛」(注:比喻极度节俭或吝啬),但实际会这么做的人恐怕是少之又少吧。而我每次都只能忍著火烧,等烧焦的指甲一点点地剥落。
老实说,别人看了一定当我是变态,真的十分辛苦。
当然,我也可以请别人代劳,祖父就帮我剪过。只是我总是会想,毕竟我们无法预知自己什么时候会孤立无援,凡事都要找一个不依赖他人的办法。
而由于那是这么容易发动的能力,杀人时非得一招毙命不可。
一旦伤得不够就会制造隐形人,难找得很,所以日本刀那样能够深深刺入目标的凶器最适合我。就以口咬柄横向刺出的动作而言,战斗匕首或菜刀都不够长,要是肩膀先撞到人就完了。
看来,我邂逅那把日本刀真的是天注定。
不带那把刀在街上走,总使我坐立难安。大白天、上学途中可以光明正大带著刀昂首阔步的一天,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我常觉得我根本是生错时代了。
模范生什么的姑且不论,总之我平常总是努力装成认真的学生,与迟到或跷课距离远得很。所以我现在有点紧张,不晓得平日上午这样明目张胆地在街上走好不好,会不会被警察叫住。这让我深刻感受到凡是没有经验的事,无论做什么心里都很不踏实。不过刚才有个穿著制服的女国中生与我擦身而过,让我怀疑说不定这样其实很普通。我以前也穿过同样的制服,有点怀念。
还穿著那身制服的青涩年代,我没有杀过人。
那段不停锻炼下颚与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