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接着就不由分说地开始为监视行动做准备了……具体来说就是脱下了外套。包括鞋子袜子在内的所有东西都脱掉了。
啊啊,确实如此。
我又陷入了目睹刚认识没多久的女性的半裸姿态的命运之中。因为这个宿命早晚都会引领我走向毁灭,所以必须在某个阶段做个了断。不过兆间前辈就算是弄得浑身是泥,也似乎还是不忍心把名牌外套、真丝裤袜和特别定制的皮鞋弄脏呢。
看来她对公私的界线划分就体现在这方面了。
虽然我早就习惯了看到别人突然间脱衣服,但如果能做到如此明确的界线划分,我这个身为新人的后辈出手阻止还是为时尚早吧————我就只能这样自制了。
我现在能做的,就只能以跟她同等程度的认真态度,从远离目标地点的位置仔细观察着道路反射镜了。
因为那同时也是守望着化作薄薄的泥层,就像地毯似的铺在放学路上的她的平安(虽然光是变成那样的姿态,就已经不能说是平安无事了)的工作,所以我无论如何也必须集中精神。
每当有高中生路过,我都抱着“他们搞不好会被袭击吧”的疑念,同时也不自觉地把视线移向他们的脚下。就这样,我度过了这样一段心惊胆战、提心吊胆的时间。
“稍微让吾刮目相看了。”
耳边响起了这样的嘀咕声,看来忍似乎对石人的搜查方法感到很满意————不巧的是这也还没到促使她提出建议的程度。
看到我遵从吩咐当别人的手下,难道就真的那么令她感到不爽吗。
还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仆从。
正因为如此,没有得到任何成果实在是遗憾之至————既没能对“过路魔”实施现行犯逮捕,也没有发生什么类似的现象。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周围都变得一片漆黑,放学路已经变得毫无人气了。
我快步跑回到现场,朝着地面问道:“你不要紧吧?兆间前辈。”
“我没事啦,什么问题也没有。非常抱歉请你用我交给你的水壶把这附近浇湿,然后大致上把我的组成部分搜集起来吧,阿良良木警部补。虽然你大概也没想过到了这个年纪还要玩泥巴,但那也是工作啦。”
这真的算是工作吗?
虽然我这么想,但还是没有加以反驳,按照她的吩咐行事了。那烂巴巴的泥土自动集束起来,就像是形状记忆合金似的依次组配成原来的模样。
“我对蹲点有着不会被发现的自信……我可以怀着绝对的自信做出断言。就连半点妖怪的痕迹也没有。既然如此,那说不定并不是怪异现象呢。”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发出声音,也许是泥土整体通过振动来发出像喇叭似的声音吧。在还只是单纯的泥块的状态下,兆间前辈作出了这样的分析。
“我的感想也是这样。不过这么说来,犯人……那真正的‘过路魔’,究竟是怎样在不被任何人察觉的状况下从背后袭击高中生的呢?”
难道是有什么剑术达人吗?
那样的话,恐怕我和兆间前辈都难以胜任,只有请认小姐出山才能解决问题了……嗯?不,等一下?不是这样。应该感到疑问的并不是这个部分。
怎样在不被任何人察觉的状况下————并不是这个。
那是犯人的视点,又或者是监视方的视点。
如果是怪异现象的话,说到底那简直就是一切皆有可能————就算姑且不说妖刀,如果是全盛期的忍,在不让对方察觉到的状况下,别说是割破校服,就算是砍掉脑袋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所以我应该考虑的,并不是怎样不被人察觉。
而是————为什么会被察觉。
受害者的高中生们在被攻击的时候明明都没有察觉,但是在被攻击之后为什么又会察觉呢?如果是隆冬季节还好说,现在明明还是很宜人的季节啊————究竟是基于什么契机才察觉到了?
那可是后背啊?真的能发现吗?
除了被攻击的时候,真的能察觉到?
就算拥有吸血鬼的视力,也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背后啊?
是周围的人告知的?不对,受害者全都是独自一人放学回家的。既然如此……
“好了好了,基本上都成形啦。阿良良木警部补,请把衣服拿回来给我。”
“啊,好的,在这里。”
即使已经形成了基本外形,表层部分也还是泥巴的状态,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手办的原型。
尽管没有像吸血鬼肉体再生那样的骇人场面,但却给人一种更为无色无味的印象————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手办并没有骨头。以生硬的动作用手接过衣服的兆间前辈,就这样踏着细碎的脚步朝着道路反射镜走去。
虽然觉得她以这个姿态接近大路有点危险(还有可能诞生别的怪异谈),但是容貌和头发等细致的造形或许就跟化妆一样,只能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构筑————即使不是这样,穿好衣服之后也还是会想在镜子里确认一下吧。就算肉体是石人,灵魂也依然是女性。
幸好石人是能被镜子照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