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精神咯吱咯吱地不断遭到消磨。
明明待在小屋里,心情却仿佛看到了乌云,我怎么都想休息一下却无法如愿。所谓独自生活,意味着休息期间一切都会停滞。不会恶化,也不会好转。所有的事情,都只能自己解决。
今天最多也就只能去打水,没法在山里走一圈了,剩下的时间我决定从事椅子的修理。山间小屋里原本放着一把木雕椅子,不过前几天靠背被压断了,就算没靠背也不是不能坐,但椅子腿也不稳了,于是我准备顺便把靠背也修好。
“啊————不过……已经有人到这边来了……”
我朝小屋里面伸头。这么一来,就算修理不是也没意义?
“算了,也好吧。”
把想过要做的事放下不管也会留下遗憾。在这没有束缚和保证的人生中,我能做到的也就是尽可能减少懊悔了。我从椅子上下来,蹲下。
“不过这还真是老古董了。”
靠背上雕刻着葡萄。是伴随着藤蔓和叶子结出果实的葡萄。放在这种偏僻的小屋里显得可惜的好东西,所以我才想修好。开始干活,我就想起自己还什么都没吃。小屋里能吃的东西很少。
夏天没法保存食品让人头疼。就算明天有保证,也很难保证一周后的食物。能不能再碰上好运抓到鹿啊。上次我偶然发现腿受伤的鹿才得以猎杀。那种好运能够持续就好了,不过季节从春天来到夏天,完全没有持续的迹象。河里的装置收获又如何呢?
我考虑各种事情,三心二意地修补靠背,白费了不少时间,去河边打水回来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
女孩也是在那个傍晚的时候起来的。
我完成折断的靠背的加固,正在调节椅子腿的长度时,女孩稍稍露了个头。她一副畏缩的样子,好像有点警惕,宝贝似地抱着行李。
“那个……”
“你好。”
我坐下来确认椅子腿稳不稳,左右移动重心好像都没问题。
“是你救了我吧?”
“因为没能装作没看到呀。”
我倒是想那么装。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敲了敲靠背说“请”催促她入座。
“非常感谢。”女孩说着坐下后缩起身子。但那样还是比我大。仔细看去,她额头和额发的缝隙间有大块红色的痕迹若隐若现。估计是撞到树干了吧。
“有哪里疼吗?”
“到处关节疼。”
要是掉下去时受到冲撞,运动衫下面肯定青一块紫一块的吧。
“活动手脚也没问题?”
“大概。”
她咕噜噜地转动双臂,上下踢腿,没有明显疼痛的样子。呼吸好像也正常,没有骨折的话就没事吧。我不是医生,健康问题也只能照顾她这么多。
我从屋子里面准备了另外的椅子。这把椅子没正经用过,我用手擦掉上面积的灰尘,然后坐上去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把干燥过的叶子放在平底锅里,给壶里填上水。
“我去把茶煮开。”
“啊,不必张罗……”
“放心吧,我没张罗。”
只不过我想喝罢了————为了缓解饥饿。河里抓鱼的装置一无所获。夏天经常没有成果,是不是栖息在这里的鱼的种类有关啊?
我在外面开阔一点的地方生火,攒起干燥过的树枝,借着树叶点着火柴的火。听说现在城市里已经不用什么火柴了。我知道只要一拧电气化产品的开关,就能轻松地点火,同时我也感觉,以前在城市的某处生活过。
我一边看着火,一边望着傍晚的到来。树叶在季节中率先染上红色,风也变得平和。日落像渗入天空般薄薄地延展,远远望去也不会难受。
只有星星的周转和过去相比完全没有变化,记忆令人怀念。
大概那是仅靠几百、几千年是无法改变的超脱常理的存在吧。
若是从天上俯视,就连我也不过是颗有点硬的沙粒。
火安定后,我把茶叶放在平底锅里炒。这么泡茶行不行啊?学习正确的方法已经是太过久远的过去,现在完全不记得了。炒过茶叶后先放在一边,把壶里的水煮开,再放进炒过的茶叶,搅拌后放一小会儿。这和正确的做法扯不上关系,但仿制的茶就泡好了。
处理掉火以后,我拿着壶和平底锅回到小屋。
女孩正在摸放在架子上的帽子。发现我回来,她慌忙把帽子放回原处,不过这应该不是什么亏心事。我收好平底锅。
“要茶吗?虽然有点苦。”
用篝火烧热的壶上沾满煤烟子,一片漆黑。我准备两个茶杯倒上茶。她姑且算是客人,于是我把没破的杯递了过去。
递出去以后我才想到,前段时间用完有没有洗过啊?
女孩打探着茶杯,没有立刻喝的意思。
“这是什么的茶?”
“草。”
上面不是零零碎碎地浮着草嘛。
女孩的鼻子离开茶杯。
“是草喔。”
“就算你说两遍……”
我先喝了一口告诉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