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也瞬间散开,让人能一窥晴朗的天空。窗外传来自天的风浪声。
吉伊一边慢慢地步下螺旋梯,一边望向窗外。他叫住米尔杰利思……
「……对了,话说回来,米亚有跟你一起到这里吗?」
「怎么可能,米亚搭的是前往洛克萨岛的船,而且我也没跟她提到你待在监狱里的事,如果跟她说了,她大概用爬的也会过来接你吧?所以你当上佐哈尔王,还收了全部犯人当小弟等,这些事情她一概不知。」
「我没当啦!」
吉伊的视线越过窗户,往下盯着岩场一带某个时隐时现的身影。
「……不过,我的眼睛能看到一个有着银色小头的人正专心地在岩场上大肆采收海带之类的植物,并放进背后的笼子里,另外我还看到了一个拼接男。那家伙到底在干嘛啊?」
一艘疑似把他们载过来的小船正漂浮在岩场的阴影下。很难让人相信那艘小船居然能横渡方才的惊涛骇浪。再往下走一层楼,便可看到米蕾蒂亚————头发的确很短————和拼接男正一股作气地把装满黑色恶心物体的笼子放进小船,随后小跑步地搭上小船的样子。吉伊心想:「他们是不是在暴风雨来临前,就已经来采收海带了?」
船夫原本似乎在船底睡午觉。他起身解开固定在石头上的缆绳后,小船便出航了。如果这是来接吉伊时最后采取的行动,他肯定会不停拿起岸边的海螺丢往小船,同时大叫「笨蛋米亚,妳给我等一下」既然米亚不知道他在这里,那就原谅她吧。
早一步下楼的米尔杰利思走到一半便整个人定住,或许可以把这幅情景命名为『看着窗外的男人』。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小船渐行渐远,消失在蓝色波浪之间……
米尔杰利思一句话也没说,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其余的阶梯。
吉伊则是展现出身为佐哈尔王的从容,下楼接受列队犯人接二连三的粗声问候,悠悠哉哉地抵达船埠。然而那里没有船,也不见米尔杰利思的身影。
这时,佐哈尔四天王之一毕恭毕敬地交给他一张字迹潦草的便条。『我只等你三分钟。我已经等不下去,你自己想办法回来吧。米蕾蒂亚或许闹出了什么大事。』
「特意劳动尊驾前来接受咱们的送行,不愧是身为佐哈尔王的大人!」?「大人!」?「大人!」?「王!」监狱犯人让令不快的低沉话语声,宛如重唱般接连回荡在白色沙滩上。
一
不晓得是不是大海彼岸出现暴风雨的影响,那一天天色还没亮,卷贝城里就起了大雾。
雾气浓得连咫尺之处都看不清,整座城更是朦胧到简直像是隐没在云层里。亚立尔在这样的大雾里走向宅邸,身形掩盖在朝雾中,静静地从暗处横渡到另一个暗处。远方的某处传来大杜鹃的呜叫声。
为避免弄丢米蕾蒂亚给的钥匙,亚立尔把钥匙放在铁栏杆房间里。就算不带这种东西,他也没有进不去的地方,再加上米蕾蒂亚前脚刚拿着籐笼从窗户离开,『吾辈』部队后脚就赶到宅邸。他们为了找出结婚证书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把整个房子都翻得底朝天。门锁也被他们破坏,钥匙已经不能用了。在那之后,亚立尔为了不让山上的动物侵入宅邸捣乱,甚至还得拿根木棒代替门锁将门卡住。
经过不为人知的回廊、苔藓横生的台阶,穿越蔓性玫瑰攀爬的城门,一步一步走过细长蜿蜒的石板路后,亚立尔抵达宅邸的玄关。卡住门的木棒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房子里一副被暴风雨肆虐过的惨状,也跟他最后看到的时候一样。他踩着曾经是绒毯的烂布,跨过被打破的花瓶、壶跟画框等等的垃圾,步上通往二楼的阶梯。
等候米蕾蒂亚清醒的寝室跟书房状况最为悽惨。
寝室里的厚绒毯被扯烂,白色羽毛堆积在光溜溜的地板上。床铺、枕头跟羽毛被都破破烂烂,衣橱跟柜子抽屉全被打开,水壶跟脸盆也被翻倒。仿佛是在泄愤,所有可以被称为纸的东西更是彻底被抽出来割个粉碎。这里已经是间废屋了,亚立尔却不怎么在意。
房间里只剩下窗户跟窗帘还维持原样。
月历的残骸散落在书房的地上。碎片上印着十月的文字。图案的部分被撕开,只见有个男人脸上露出忧郁的表情。
检查过两个房间后,亚立尔回到寝室里等候。散落地面的羽毛随他走过的脚步盘旋而上。怱然间,他发现自己先前坐过的椅子倒在窗户旁。他下意识地走向椅子将它扶正,摆回原来的位置。剪刀刺进椅背跟椅面。原本这张椅子应该有坐垫,却似乎已经化为某处的残骸。白羽毛妆点似地轻轻落在重新面向大海的椅子上。
只有清晨的海浪声回荡在这个被弃置的房间里。
他在方才摆好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朝弥漫朝雾的大海望去。等待米蕾蒂亚起床那时,即使什么都不做,不管等了多久都令他感到充实,但今天不知为何连三十分钟都坐不住。他站起身子,在满是羽毛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在绿门目送米蕾蒂亚离开后,一切就变调了。亚立尔情绪低落,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为了排解这种情绪,他在地下水道跟城里不停来回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