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啊,有食欲是件好事。
「我去拿点药来,麻烦妳量体温。」
「嗯,好……」
我再度回到厨房,急救箱里基本上什么药都准备了一点,但有哪种药能喂这种一堆症状的人吃?不,更大的问题是能不能让她吃药?
我从感冒药里选了感觉药效最轻的综合感冒药,前往佐伯同学的房间。然而,我的脚步在房门口停住了,因为她在房间里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干嘛。难道她没发现门是开的吗?
佐伯同学从床上爬起来,把体温计拿到书桌台灯下,然后又用睡衣袖子用力擦它。
「……」
这招对时下的高性能体温计有用吗?
我悄悄退后几步。
「佐伯同学,我要进来喽。」
我重新来过,先知会一声。慢了一瞬间后,房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听到脚步声之后我才进房间,只见她跟刚才一样乖乖窝在床上。
「怎么样了?」
「呃,嗯……」
佐伯同学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怯怯地把体温计递给我。我拿过来,看看液晶萤幕,但上面什么都没显示。
「佐伯同学,数字消失了喔。」
「咦?奇怪,这、这样啊?说不定是我按到重置了……」
「……」
来这招啊。
「妳看到的时候是几度?」
「呃,四十度?」
「四十度?」
「不对,好像是三十八度?」
她改口之后,干笑一声掩饰过去。
「三十八度……哎,应该是普通感冒吧,我把药拿来了。」
「弓月同学,谢谢你~~」
「不过,等状况恶化了才可以吃喔,现在不行。」
应该说吃也是白吃,太浪费了。仔细想想我连水都没端来,实在也满随便的。
「知道了吗?」
「嗯……」
佐伯同学无力地点头。
「然后那个……弓月同学。」
接着,她怯怯地问我:
「弓月同学今天怎么办?」
我忍不住大叹一口气,结果这整场骚动都是以此为始,以此作结。都陪她闹到这里了,也许我该好人做到底。
「那当然是不能回去了。」
「真的?」
「我总不能抛下感冒的妳吧。」
我还真宠她。
好吧,站在佐伯同学的立场想,虽然她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独自回来日本,一旦真的要一个人待在屋里,大概还是会寂寞吧。要是发生什么状况,能依靠的爸妈又还在海外。与其说是寂寞,或许该说她是害怕。
「只不过,如果妳中午之前能起床,我就当妳感冒好了,按照预定回家。」
「咦~~」
「妳不是病人吗?忍耐一下躺着吧。」
「……」
看来她也知道这是自己惹的问题,不敢抱怨。好吧,只能说她自作自受。
「我晚点再来看看妳好一点没有。」
「嗯。」
我替她重新盖好棉被,然后离开了房间。
趁佐伯同学安静的时候打个电话给家里吧,等过了中午,她一定感冒已经全好,从床上爬起来了。
在这时候,我的确松了口气。
(这样就不用跟那个人碰面了。)
我本来打算今天回家,也只是觉得身为子女既然获准外宿,有义务回家露个脸。这样的话我可以给自己找借口,回不去就算了,没办法。
我偷偷感谢佐伯同学帮我找到了理由。
2
隔天,也就是周日的下午。
我正脑袋放空,在客厅发呆。我把和室椅椅背比平常多倒两段,双手在腹部交叠闭目养神。
「弓月同学,你很闲吗?」
这时,我听见佐伯同学开朗清澈的声音。
她昨天的感冒到下午就痊愈了,到了今天更是毫无大病初愈的迹象。我看她自己一定把昨天得过感冒的事忘光光了。
她吃过午饭,碗盘收拾好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像现在又出来了。
「就如妳所见,我在发呆。」
我仍然闭着眼睛回答。
「那就是很闲了。」
「不。」
「唔?」
她发出疑问式的小小发音,我猜她一定偏著脑袋。
「我不是因为没事做才这样发呆,是刻意排出时间这样做。我呢,都会刻意安排这种不事生产的时间。」
「我有时候会觉得弓月同学好像哲学家还是什么的。」
「我没那么伟大。」
我终于睁开了闭着的眼睛。
站在我正面的佐伯同学,跟吃午饭时我最后看到她的时候不同,换上了一套新衣服。
她穿着长度及膝的裙子,搭配与袖套成套的半袖针织衫。裙子是黑色,针织衫与袖套也一样以黑色为底,只加点白色做变化。整体呈现庞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