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把答案问个明白再说。我自己也是,明明被你甩过一次,还死不放弃,真是抱歉。」
我早猜到是境指使的,但看来我猜错了他的意图。我还以为他想要乱点鸳鸯谱,硬把我跟石川凑成一对,但并非如此。
「我想那女生今天也在喔,听说她星期五都待到很晚。」
我望向时钟,晚上九点。
「不会吧,都已经这么晚了……」
「她一定在。如果她等的人是你,大概也很专情吧,我相信她一定还在。所以小耀!去找她吧!」
石川推了一下我的背,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我回过头,石川把脸撇向一旁,挥着手叫我快去。
不过,要见她的话,我必须拿一样东西去才行,但我已经把它弄丢了──
在我犹豫不决地穿上外套的时候……
口袋里有东西微微跳了一下,那是我新年时穿回老家的牛角釦大衣的左边口袋,我将手伸进口袋,那个小东西跳进我手里。
我伸出紧握的拳头,放到眼前张开一看,屏住呼吸。
是一枝钴蓝色的蜡笔。
手中的蓝色反射著淡淡的光芒,像是在表达「你总算想行动了啊」。
我不记得回老家时将它放进了口袋,是下意识这么做呢──还是蜡笔真的自己离家出走,刚刚才回来?无论如何,我已经没有理由再逃避。
「石川,谢谢妳,我去去就回。」
我简短地向她道谢,套上帆布鞋,冲出玄关。
我奔跑着。
奔跑着。
奔跑。
夜风吹来的樱花花瓣,轻抚我的脸颊,飘向背后。刚才的花瓣是从那棵樱花树飘落的吗?是最后一片花瓣吗?我祈祷著,希望樱花还不要谢光。
从家里到正门的最短距离,徒步也要花将近十五分钟,我用跑的,应该花不到十分钟吧。
即使如此,看见樱花树后还是自然提高速度。这么晚了,四下无人的樱花树下堆积了许多花瓣,花瓣已经几乎谢光了,但树枝上仍然残留一部分的花朵,就像点上零星的樱花色颜料一样。
樱花树下空无一人。
我气喘吁吁地环顾四方,但除了如小型风滚草般在地面滚动的花瓣外,没有其他会动的东西。
也许真的是七大不可思议吧。
我上气不接下气,怔怔地想着:
我擅自断定她就是浅井千寻,但真的有那个女生存在吗……
「……矢神?」
我心跳加速。
慢慢回过头。
看见了「她」。
长大成人,还残留着幼时面貌的她。
我想像过千百次长大的千寻。
她乌黑的长发和白皙的肌肤丝毫没有改变──两人四目相交后,我反射性地移开视线。
「呃……」
「啊,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吗……」
「没有,妳应该没认错,我是矢神,矢神耀。」
我无法得知她的反应,因为我还不敢看她的脸。但是我听到她大声吸气的声音,并且强烈感受到她深思熟虑、欲言又止的心情。
「我……是千寻,浅井千寻。」
「……嗯,我想也是。」
我不敢和她对视,看着一旁回答。
「哇啊,那你真的是矢神啊……你长高了呢,几公分?」
「一百七十五……」
「比我高十五公分耶……」
这是什么对话啊?
好久不见了,不对,何止好久,是十多年没见了,为什么我得瞥开视线跟妳聊我的身高啊。
「感觉好害羞喔。」
千寻发出笑声,声音跟当时一模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收到信的?」
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信,后来才想通她是在说时光胶囊。
「……去年的五月吧。」
「这样啊,所以去年才没见到面呢。」
她认为只要我早点收到,就一定会去见她,我对这件事感到莫名地内疚,更不敢抬起头了。
「矢神,这个。」
她的手突然伸到我眼前。
白皙的小小掌心中,放著一枝樱花色色铅笔,宛如飘落在雪地上的樱花花瓣。
我将手伸进口袋,递出变得短小的钴蓝色蜡笔后,听见她的笑声。
「你果然还留着。」
我终于抬起头,与千寻面对面。
心脏好似快要破裂。
啊啊,果然是妳。
境和石川所说的话,我现在似乎全部都理解了。
──喜欢就是想每天见到对方,想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跟别的男生说话会吃醋之类的,不就是这样的感情吗?
──跟那个人在一起很开心,会心跳加速。会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想要了解对方的一切。想见对方。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难堪的一面,希望对方看见自己可爱的一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脑袋想的全是那个人的事。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