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之,他垂下眼眸陷入沉思。看着那眉间堆积起来的深厚皱纹,菲尔焦急起来,想着或许是自己影响到他的心情了。
“对不起,都怪我净说些不明不白的话。请您原谅。”
(是因为女仆姿态吗?总觉得,十分在意......)
想着如果是现在的他,说不定会爽快地原谅自己于是说出了这句话,然而。
“可惜,我不打算原谅你。来给你些惩罚吧。”
“诶。”
————天真了。
看着菲尔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青,克劳朝着通向外面的门颔了颔首。
“稍微陪我一下。”
怎么想这状况都很奇妙。
现在,菲尔走出玄关的大厅,在身处的宽大前庭里有一个喷泉。
流水从白色女神像手里倾倒着的水瓶中,或是从架空的海兽口中涛涛流出。科尔巴赫是水源充足的丰饶土地,因此接触到的几乎都是大规模的喷泉。
(有这么失礼吗!?惩罚是什么!是用酸腐蚀牙齿吗,还是往指甲里扎针?!)
兴趣盎然地看着已经做好逃跑准备的菲尔,克劳突然伸出了手。
“!”
在那一瞬间身体僵住了,但对方只是轻抚脑袋就收手,令人有些沮丧。
之前有被这样那样抱起的经验,所以不经意就摆出各种架势抵抗。
呆愣着半张着嘴的菲尔在察觉到身边的克劳正肩头轻颤转向一边后,慌张地摆出严肃的表情来。失策了。
“真是轻易就能弄懂的家伙啊。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问问进展怎样。坏主意打得如何了。”
“......坏、坏主意?”
“工作对象。不是说有个讨人厌的家伙吗。”
这么说来确实有说过这样的话来着。
“与其说有......”
没错,而且,就在眼前。后续的话语只能隐瞒下去。
“不是很、顺利。想着给对方好看结果反被摆了一道。明明讨厌我却又随心所欲地触碰我,真是最差劲了。不甘心到想要暴揍他一顿。”
“想揍他”这部分虽然满载怨念,但是想着反正这副模样不会被识破。正因为不会被识破,所以就随心所欲地抱怨了。
“面不改色的根本搞不清他在想什么。平时的话,接点工作做做家务,数数零钱围着小镇跑几圈再数数零钱,找人揍一顿也行然后数数零钱就心情舒畅了,但这次不能这么做。”
“你平时为了消愁解闷都做了些什么啊。”
“真是的,不管怎样都想要切断这份孽缘。我从心底里期待着尽早解除契约。”
“嘛,你的热情和愤怒我已经充分了解了。那么,你有想过什么妙计吗?”
“......这、这个嘛。”
完全没有。这样的回答让人十分不甘心,菲尔逞了个强。
“我觉得果然还是向对方展现出令人反感的嗜好会比较有效吧。能让对方觉得‘真是与这家伙致命性地不和!’那种。”
“嘿,嗜好啊。那么,你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嗜好呢?”
“这个嘛......先不评论是否古怪,像是半夜清点存下来的零钱之类的。”
“......第四回了哦。”
“还有,在实地调查的过程中,看到亮闪闪的东西或者是在自己出生那年铸造的物品时,会超高兴地哇哦————地叫出来。不如说,不一起喊一声吗。诶?只有我会这样?”
“嘛......我不会这么做。但是,要说引起反感,我倒不会因为这点事受影响。以我的基准而言的话。”
“......不行吗。”
那么。菲尔重新振作起来。
“在行为和外貌上来场胜负如何呢。在对方面前,卖弄地挖鼻孔之类的,或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吃成肥猪之类的。”
自暴自弃地说个不停,在灵光一闪觉得等等那说不定可行哦的时候,克劳泼了个冷水。
“果然,这些方式也不对吧?”
“诶?”
“因为,说到底你不是‘搞不清对方在想些什么’吗?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已经可以确定必败无疑了。”
“为、为什么呀......?”
克劳仿佛晓谕一切似地窥视着惊慌失措的菲尔的眼瞳。
就在纠结若是被发现瞳色的事就惨了的瞬间。下一秒对方的话语刺痛了胸口。
“就重点来说的话。你计划用自己讨厌的方式去和对方抗衡这件事,与面对镜子中的自己有何不同?像是自己会觉得讨厌的或是认为通常会遭到厌恶的行为,这些都是你的主观。对方可不一定会这样想。”
“!”
确实。
“世界上存在着怀有各种各样兴趣的人嘛!喜欢被束缚或被敲打呀,若是被踩踏或者臭骂会兴奋起来呀之类的。”
“我倒没有说到那种程度。”
揉了揉眉心,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后,克劳缓缓地将手抱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