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篇真皓之残响?4十三神将
第七卷十三神将
第二十一话十三神将
序、御百度桥
第十三个夜晚。薄薄地降了霜的古老渡桥上,纤细的足匆匆忙忙地行走着。
这是孩童的足。河水淙淙地发出流淌的声音。踏着落在桥上黄色的榉树叶子,一次又一次地往复。被多次踏过的榉叶不知何时变得粉碎。
“(咒文略)”
吾亦红色的唇不断地吐出的是药师大人的真言。吐息苍白。渡过对岸,等待着她的是座小小的石祠。石祠之中祭祀着一尊石仏。少女合起掌,以皲裂的手指,在祠中张起的草绳上挂上标记的松叶,又再度念着真言返回对岸的这一侧。草绳上挂的松叶,有九十九片。
“啊!”
桥板因为霜降而变得很易滑倒。在返回的途中女孩脚下一滑。这是长度为二丈的小桥,摔倒的女孩静静地一动不动伏着了一会儿,拭去眼角含满的泪水,就又没有磨蹭地站了起来。
“(咒文略)”
她又开始唱诵真言。她的指尖长出了冻疮了吧,就像填充棉花做成的庚申猿娃娃般涨股股的。女孩又一次回到桥的这边,在榉树前合起双手,再次走往对面。
“(咒文略)”
在对岸祠前蹲下,女孩一心一意的祈祷着。请治好母亲的病吧,药师大人药师大人,请实现我的愿望吧。
最后的松叶被挂上去的时候,火焰跳跃的声音呼呼响起。感觉到来自背后热量的女孩一回头,明晃晃的火焰竟开始逐次燃起桥的栏杆。左右各六,十二团火焰。
“啊啊……!”
花了十二夜一盏一盏集结的十二团火焰。
十二团火焰形成恐怖的仏之姿。异国甲胄缠身,有的怒发冲冠,有的挥舞着刀剑,有的紧握长枪,有的振臂扬斧……。那恐怖神秘的光景,将女孩的心夺走。冉冉燃烧着。仏尊在燃烧。出神地眼眸湿润,女孩度过了参道的小桥。
在桥的正面,榉树张开臂腕。这是被称为药师榉,树龄数百年的大树。榉树闪耀着金光,女孩看见了。
《你的愿望,我来实现吧……》
女孩屏住呼吸。
榉树变化为仏的姿态。女孩相信那是药师如来显灵了。
可是,她看见的并非药师如来的深厚慈悲之姿。
“啊……啊……啊————!”
悲鸣化作了短暂的绝望之声,被暗夜吞没。
翌晨,村民通过那座桥的时候,倒在桥上的女孩已经变为冰冷的亡骸,被榉的落叶所掩埋……
一、第五之男
寒潮比往年更早造访的晚秋。
对于越后来说还算早,初雪也飘落了。还在红叶之中的山峦被施上白色的薄妆。虽然过不了二日就融化,但数日后又下了雪。反复地下雪融解下雪融解,终于间隔缩短,开始积雪,越后就迎来了真正的冬天。
在墓入江的海岸,这一天也初次飘起了白雪。以苦重的表情,凝视着降落在破船上的雪的人,是景虎。
沙沙、沙沙,波涛拍打靠近。
“我就知道,今天下雪。”
他小声地嗫嚅道。
“从昨日起风的气味就改变了。运来雪的空气,澄澈的感觉是不同的……”
自开始在越后生活起十余年了。若注意到雪的感觉的话,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可以有所预感似的。
景虎差不多就在铁建立的奴隶之村中度过一个季度了。
直到腹部的伤痊愈,足足花了二个月。那外道丸事件之后他一直都留在这里休养。为了防止兵藏太的记忆将人格吞食,而被直江刺下的那个伤,尽管若是常人的话确实是个致命伤,但他还是活了下来,是拜兵藏太肉体的强韧生命力所赐,只能那么说。虽然因为兵藏太而被刺杀,却也被他所救……。
景虎后面有个跟从着的身影。
“————景虎大人……”
是直江信纲之姿。
从那一日开始,他也没有前赴调伏怨灵,就留在此地一直照顾着景虎。“要照顾他的话我来吧”地宣称的晴家也被他压退,照料着景虎各种琐事的直江无微不至。赏识勉勉强强愈合了,日常行动似乎也变得能够自力完成,景虎就命令直江返回现场,但直江顽固地拒绝了,理由就是不能把受伤的主人独自留下来。
宣告着冬天到来的侯鸟横穿过海面。
海浪也变得汹涌澎湃。
“也许正适合动身了。”
景虎凝视着大海囁嚅道。
“伤已经完全痊愈了。也不能一直在这村子里受人照顾。”
“可是,你的身体还……”
又要开始严酷的旅行生活。即使不是受伤,越后的冬季也很严酷。他有忍耐这些的体力吗?
“……没关系。也不能一直让身体那么好逸恶劳吧。非得一点点习惯不可了。”
仰望着停留在海难船上的海鸥,景虎延展目光。从那日以后,景虎就很沉默。时常闷闷不乐地露出了责备自己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