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是语气些许机械性。可能是她不太擅长评价他人吧？感觉在背课文儿似的，不免觉得有点蹩脚的可爱。

“感谢你的善良和刻苦，珂珂拉奇。过去的我缺少了你的这种精神，即便家里有那么像缇麦拉、萨希和雅兰那样优秀的医生也应该通知那些同样关心自己的人让他们知道我的状况。或许……我和艾伊之间就是少了这部分的交流，否则我也不会连她自己偷偷搬出去住这种事都不知道。”

我向珂珂拉奇请教，希望她能把艾伊入住的旅店位置告诉我。今天晚些时候空闲之际想独自去拜访一下，告诉她我身体已经康复，心情也舒畅许多。然后等事成之后，两人再像从前那样一起旅行。

“我其实一直都在思考如何再度和你交流。因为自己在战场上犯下罪过，亲手斩杀了与你年纪相仿的兽人少年。带着畏罪，我不敢回到你们身边，更不敢面对你。那一夜自己躺在湿冷的雨里，痛苦不堪、不忍耻辱……”

到最后，我甚至无法直面艾伊。

“但我依然觉得，这个世界需要更多承认错误的勇气、承担责任的力量。一个人的罪恶直到他真正选择逃避为止，都不能算作世间的大恶。”

而我也打算如是面对罪恶，才能踏出下一步。

“我想……艾伊小姐她，不会和主人您相见了。”

顺重力汇聚的雨水凝在屋檐的勾漏间，顿时一颗豆大的水珠打上砖块。

我和她之间的谈话以此为点大大地停顿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珂珂拉奇？”

但珂珂拉奇没有给出答案，且直到最后都没能正眼看我。她把自己藏了起来、躲了起来。躲过我的观察、我的批判、我可能的推测——也躲开了来自我的情感。

“……，再见了，我的主人。”

当这句话音一落，我以为雨停了。直至试着理解了珂珂拉奇那句话的本意后，我才意识到只是自己惊的丢了耳中的雨声。可是，我似乎有些迟了。

“——！？”

视野里事物变得极慢，自己扭曲着脊背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眨眼过后，眼前关于珂珂拉奇的视觉变成了埋入后背的冰冷异物贯穿心脏的痛觉。破坏自律系统的冲击作为起点令全身丧失制动力。

那深入心灵的致命，同打在脸上的雨水冰冷。

下一个动作，我浑身瘫软扑倒在地。缺血的四肢开始麻木、生疼，为保全肉体的神经系统将全部的血液集中在大脑，我的脸颊贴在湿冷的地面，无比发烫、无比昏沉……直到被定义为‘生命’的人类意识无法成型。

缇米-希斯的躯壳，被这个季节的薄冰刺穿了心脏。

……

…

“哈啊……呜！呜呕——！！”

珂珂拉奇仅在短短的半秒内完成了一个动作。她却剧烈喘息并最终受到心肺的刺激引起胃部的痉挛，她跪在缇米的尸体旁呕吐了出来。瘫倒的冲击晃落了头顶本来就戴不严实的帽子，经自己同事精心绣饰的小花沾染泥土肮脏不堪。

她以为自己只要吐出来就好了、就舒服了，但什么都没有，就连胃液都不存在。她只是在脱力地干呕，不知缘由地胸腔抽搐。她呕得流泪、呕得呼吸困难。但不论如何她都停止不了……怀疑直到把内脏、灵魂呕出皮囊才算结束。

“呕——！！哈啊……哼嗯！呕！”

自己的膝旁，倒着缇米-希斯。平时的潇洒、往日的风采，现在如泥土。瘫软、发冷一动不动，将要烂在地上。她脑袋有点发昏，稍稍缺氧的大脑疑惑这会不会是想象、幻觉——尽管下手的自己，也因缇米生死前后的差距之大而难以置信。

“辛苦了，珂珂拉奇。”

跪在地上蜷缩的珂珂拉奇闻声抬首——自己的雇主，查拉-丹德斯公爵矗立——看到男人的眼神俯视着自己。身旁，走狗克伦迪伯爵在替他打伞。

“这个小孩儿……真就是希斯？！晚宴我没去，后来听消息还以为是笑话。”克伦迪伯爵诧异的差点忘了自己的工作，险些让公爵肩头淋到雨。

丹德斯弯腰，从缇米的尸体上回收了诉讼信。

已经无力站立的珂珂拉奇拖着身体爬到丹德斯公爵脚下：“如你所说的，您指示的工作我照做了，能否结束这场战争！放过我们的主公！放过我！”

“是啊……这样也就没有理由继续留你替我办事了。不过很遗憾，珂珂拉奇，你这只可怜的小野猫啊，战争已经结束不了了。”

“……哎！？”珂珂拉奇浑身僵硬，目瞪口呆的她迎着雨滴一眼不眨地凝视公爵，她看到了一位彬彬绅士转变为狡诈奸臣的瞬间。下一刻，她后悔了，她哭了……她觉得自己很愚蠢、蠢得可恨——她觉得自己的主人好可怜，被自己这种愚蠢的人杀害。

“而你，珂珂拉奇，接下来我要毒害你的嗓子让你再也开不了口，并以‘逮到了杀害希斯的真凶’为名义把你交给国家法律处置。后续人们悼念那个友善对待兽人却反遭兽人女佣无情杀害的温柔贤明的缇米-希斯。而你知道抓住真凶的我会怎么做吧？我会号召更多的人加入这场屠杀你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