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皮革,简单地将人类的服装功能体现了出来。年幼的蜥蜴人面露夹杂着愤怒和痛苦的表情,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
仔细一看,她发现它满身是血,尤其是七窍,都沾有血渍。但是,如果它是受了伤的话,洛雅还能理解;然而若要问什么能让一个生物浑身出血的话,她根本答不上来。
好似……是它的汗孔在冒血。
在这未知与异样的夹缝间,洛雅心中的好奇心被猛地擦燃了。身为冒险者,面对眼前如此奇怪的现象,岂能视而不见?!
这时,蜥蜴人艰难地换成仰卧的姿势,看似是在休息。但洛雅发现它的喘息声消失了,胸口的激烈起伏也平静下来。
它……难道已经暴毙而亡了?
洛雅用警惕心包裹住好奇心,走出掩蔽的草堆,向它的位置靠近。
莫名地,此时,钻过叶片间的光绪浓厚起来,森林的翠绿逐一醒来,仿佛铺出了一条她通往它的道路。
赤裸的少女,与蜥蜴人,在湖边相遇了。
…
……
首先,容我为自己再度展开合理的思考。反省是失败后重新前进的第一推力。不过这次,说是失败未免天真到过分了。
那就,视作是从绝望中振作吧。
我从某处醒来,当时便已身为蜥蜴人这种兽人转生至这个世界了。这……已经是我的第六个人生了吧。
至今为止,各种事件从眼前晃过。我仿佛是在体验全拟真虚拟影像一般,把‘重生’一词的定义轻蔑化了。我不曾意识到‘一段人生’的真正分量。
回想一遍、试想一下,我便意识到了曾名为‘三郭圭’之人的滑稽。好似自己的情感是建立在游玩与看客的基础上,被突如其来的危机蒙蔽了生存的价值观。
一直以来,我都无耻地过着‘看电影’的时光。
这肯定是怪我的。
虽然不可忽略很多其他因素,但最终失去一切,换取空虚的人是我没错。从责任的角度,亦从自作自受的角度,也应该是我的错。
而让我从愚钝中清醒过来、觉醒过来的,便是缇尤——我的母亲——这个人的存在。在第五段人生中,她通过时间与爱意的堆砌,不知不觉间在我灵魂中构筑了不可撼动之地位。
那个人的死亡,是一切的开端。在隐忍这不可否认的讽刺的同时,我不得不接受这个可笑到可怕的事实——她的死,换来了我的新生。
她的最后一刻,被我惨淡地应对了。我当然无法坦然地接受她的死亡,但同时,我心中的愧疚感让我难以接受她的道别。
凄惨与不忍已经无法形容当时的场景。重申:我在获得一定的权利之前,我是不会憎恨那个伯爵的,那个造成了这一切惨剧的男人,对,我现在没有资格去恨他。
因为现在恨他,就是在责怪他,即是在推卸责任——母亲的死,有我的错。
在我有了洗刷罪孽的权利之前,我无法憎恨任何人。因而心中的那团怒火化作了精神的力量,在不可见的地方发散热量。
我的心中,已无怒火;现在,仅剩心中的空洞与赎罪的枷锁。
是的,在这里;当我看着湖水中倒映着的自己,我明白了两件事:一件,就是在我丧命的那一刻恍然大悟的,我是为何而活;而第二件,便是我对于生存的理解。
经历了数日的痛苦与蛰痒的洗礼,结合现在不再被允许拥有人形的这个事实,便是对我而言最完美的惩罚。
是,以前的我怎么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像之前那么活着的我,还有什么资格称呼自己为‘人’?
突然,草丛沙沙作响。
——少女的身影贸然出现。
她穿着非常重视机动性的坚实皮革外装,从肩到腿的一体式构造让服饰的统一性与运动时的联动性得以突出的设计,是将装饰性完全踢出考虑范围内的板型理念。
然而,少女天生的姿色让这套服装呼出难以掩饰的独特魅力。
是,少女的五官是精致的、身材是良好的,但她没有身为女性的魅力,而是身为一种小巧可爱的生物而被我判为‘美好’。
那身打扮的野生感也与她本人的可爱气质形成正向反差。
“……”
工整的五官即便组合成了惊愕的形态,姿色也没有遭到破坏。算了,对某人的观察就到此为止吧……啊不对,我现在乃蜥蜴人,不是同种族来着。
所以少女的惊愕沉默是由我而起的吧?
可是我的判断错误了,说到底,也不会有女孩无缘无故出现在森林里面。
“你醒了啊,之前一直没有反应,不过呼吸一直都有。”少女说话了,但讲话的姿态像是不认为我能听得懂一样。
就现实中的经历来举例,就像是当着一群外国人的面肆无忌惮地说人坏话一样。好在这位少女单单是摆出那种样子,却没有对我做出失礼的发言。
不知道蜥蜴人能不能好好发出人类的声音,事到如今稍微试一下吧。
“咯——嘎噜噜噜……咳!嘎嘎嘎,唏……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