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黑暗彼端,我看见了脸上绽放微笑的黄金童子。
她身后挂著金黄色的圆环,操纵著金色绳索。她那轻轻飘浮于黑暗中的身影散发出神圣感,令我充分感受到「这个人绝对不是我足以应付的对手」。
围成圈……围成圈……(注13:日本童谣,在玩「背后是谁」游戏时所唱的歌。游戏方式为负责当鬼的一位成员蒙眼蹲在中间,其他成员在周围一边唱歌一边绕圈,唱完时由鬼猜站在背后的是谁。)
少女如耳语般呢喃出的歌声,在我耳膜深处响个不停……头好痛……
「哇!」
一片光明瞬间划破黑暗,我重重摔落在地面上。好痛。总觉得之前也发生过一样的事情。
抬起脸一看,映入眼帘的只有好几张折尾屋的白色能面,正凑在一起低头看著我。
「咦?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就连这种情形下,信长依然在我的怀中继续吃著豆渣饼乾。然而就在他吃得一乾二净之后,便马上跳下我的膝盖,不知道跑往哪里去了。
「信长,欢迎回来。休假玩得还愉快吗?」
他马上就被折尾屋的乱丸抱在怀里。信长虽然胡乱挣扎著,但完全没被乱丸当一回事。
「真是场灾难呢,信长,你竟然被那边那个野蛮的女人抓住了。」
乱丸说道,并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朝下瞪著我。
话说……为什么我会被折尾屋一行人包围在中间?
这里是……船上?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我马上站起身子,顾不得腰还很疼,快步跑往船头,把上半身往外一探,确认外头的状况。
「天啊。」
天神屋的渡船口早已不在视线范围内,能望见的只有悬浮在半空的明月,以及一望无际的无云夜空。地面已在遥远的下方。
看来这是折尾屋的船没错,我似乎正在青兰丸的甲板上。
这就是所谓的……飞蛾……扑火吗?
「哎呀?怎么有个人类小丫头,像趋光的虫子一样,擅自扑上来我们的船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折尾屋的大老板乱丸一把揪住了我的和服领口,以骄傲的态度大笑著。刚才慌乱的样子彷佛从未发生过。
「……你、你!」
「不愧是黄金童子大人的『神隐术』,就连那位大老板也束手无策啊。信长也平安归来,情势完全逆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谓的大快人心正是我现在的心情写照啊。你那大老板现在会是怎样一张表情呢?我还真想瞧瞧呀!」
随后乱丸粗暴地拉著我的领口,让我整个人摔倒在地。
「痛!」
腰部又撞个正著。乱丸又再度捉起我的领口,凑近了脸庞,用那双闪著隐隐光辉的海蓝色眼睛盯著我。
那对眼珠的颜色非常美丽,带著与大老板完全相反的光芒,令我无法移开视线。
「喂,小丫头……你可还真有胆,拿我们家招牌犬当挡箭牌啊。」
「不是……我从来没打算拿他掩护……」
「像你这种没用的小丫头,带回折尾屋也派不上任何用场,不过你好歹也是传说中的大老板鬼妻……又是津场木史郎的孙女……至少能当成珍奇物让客人参观吧?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折尾屋的乱丸打算把我带回旅馆,已经对我表现出非比寻常的恶意。我被无数张过去曾救我一命的白色面具团团包围住,沐浴在他们充满敌意的视线与嘲讽之中。
从这群人的缝隙之间,我看见了黄金童子消失在船内。她手拿我的圆扇凑往嘴边,发出了轻笑声,就像在说「她接下来就任凭你们处置了」。
我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一口气降到冰点……
「乱丸!放开你的手,不许碰葵小姐!」
此时,一阵耳熟的声音从甲板传了过来。挤进我跟乱丸之间的不是别人,正是拿下面具的银次先生。我所认识的银次先生。
他用严厉的口气威胁对方,试图保护我的安全。那语气完全不像平常的银次先生。
「银次……哈!你还是老样子,装出一副绅士态度呀?」
「葵小姐是大老板的未婚妻,我不允许你如此粗暴地对待她。」
对任何人都客气有礼的银次先生,现在却格外强硬。
我清楚地看见他隐隐泄出的灵力,带著一股平静的银色──现在他的内心正充满了怒意,随时一触即发。
乱丸应该也查觉到了吧。
乱丸松开了抓著我的手,站起身之后,一脸扫兴似地整理了自己身上的外褂。
「『不允许』?银次,你这是用什么身分对谁说话?」
乱丸身上也散发出狂暴的灵力,那是一股野性的威吓,就像毛发竖立,正在低吼的野兽,打算展开猎食的前一刻。
「左一句大老板,右一句大老板……你既然已非天神屋的小老板,那么那家伙也不再是你需要侍奉的上司,没错吧?你现在再度成为折尾屋的一员了─这是我们五十年前所立下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