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竟然跟祖父差不多。那也就是比大掌柜晓还来得年长啰?这实在太惊人了。
我边用围裙擦乾手边踏出厨房。为佐助的空茶杯添茶之后,他便凝视著茶,再度啜饮一口后叹了口气。
「在下从出生于天神屋那一刻以来,就是这里的员工了──那约莫是八十年前的事。」
「从出生开始就是这里的员工,真佩服呢。」
「是的。因为庭园师是在下的家族事业。在下还年轻懵懂时,也曾极其抗拒这份工作……那时在下遇见了常来天神屋的史郎殿下,曾与他一起恶作剧取乐。」
恶作剧?看起来这么正经又纯朴的佐助会恶作剧?
随著祖父的名字登场,故事变得越来越奇怪……
「比方说,威胁天神屋的客人啦、偷吃厨房的料理啦、偷窥女性专用浴池啦……不过最后这项基本上是史郎殿下干的。」
「我想也是呢。」
我的心境从傻眼、放弃,最后转而接受。不过佐助竟曾和祖父有过一段调皮胡闹的过去呢。
对他而言,那似乎是一段很珍贵的回忆。佐助像是回想起怀念的过往,平静地说道:
「在下好几次跟史郎殿下排排罚站,被家父或大老板训斥……」
「佐助被训斥?总觉得无法想像那画面耶。爷爷会被骂我是不意外啦。」
「呵呵,在下也是有过一段年少轻狂的过去。史郎殿下曾是在下的憧憬。」
啊,佐助笑了。他会露出笑容,还愿意对我说这么多话,实在很稀奇。我静静地听他说著。
「他虽身为血肉之躯的人类,却拥有无惧妖怪的胆量以及压倒性的强大力量,能言善道地说服群众、性格又蛮横……没错,正是男子汉中的男子汉。遇到强者上前挑衅的同时,判断又很敏锐,总是以让镰鼬也甘拜下风的速度,展露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之技。」
「……那不就是个单纯的卑鄙小人吗?」
不,在纯真又严肃的佐助眼中,祖父那自由奔放过头的言行举止,肯定存在著一些什么样的魅力……吧。
「见到葵殿下时,在下马上就知道『啊啊,这位是史郎殿下的孙女』。您与他非常相似。」
「咦……」
我明显露出厌恶的神情,又逗笑了佐助。
「我常常被大家这么说呢,这完全不是夸奖呀。」
「以在下来看,这是称赞没错唷。」
佐助轻巧地跳下椅子,不多做任何说明。
「托您的福,在下饱餐了一顿。下一次,在下会以客人的身分来『夕颜』叨扰。」
「没关系啦,就像以前那样想吃就来吃呀,不会收你钱的。」
「这可不行,这里从明天起就是开门做生意的店家……在巡逻的空档,在下会带钱过来用餐的。」
佐助还是一如往常地一丝不苟。
「呵呵,这样呀。那我就特别招待佐助,帮你升级成大碗的吧。」
「那真是太棒了!啊……嗯、咳咳!」
这样的佐助却在听见「大碗」两字时,瞬间露出欢心喜悦的表情。随后他马上回过神来,刻意清了清喉咙。
这一刻让人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可爱。
「在下会加强夕颜周边的戒备,请您安心休息吧。那么,就先告辞了。」
佐助恢复平常的冷酷模样,快步踏出屋外,乘著晚风轻盈地飞去。本来打算出门目送佐助的,但我才踏出店外,已遍寻不著他的身影。他应该已经融入夜色之中。
「话说回来,佐助竟然跟爷爷差不多年纪……想必妖怪们都认为人类的寿命很短暂吧。」
无论是寿命长短或老化的速度,都有著相当的差距。
人类衰老就在一瞬间,死亡也是一转眼的事。
就连大闹隐世的爷爷也不例外。看在妖怪眼里,突来的死讯应该超乎他们的预料之外。
「……奇怪?这些符本来就贴在墙上吗?」
我的目光突然聚焦在「夕颜」的外墙。原本应该插在墙上的手里剑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类似符咒的纸张,并排成列贴得满墙都是。
不知怎地,符咒上只写了「护卫式神」。虽然搞不太清楚,不过让我感到一阵安心。这些符一定是用来守护我跟这家店的。
刚才突然来袭的全黑男子们,究竟是些什么呢?
「厨房的实习达摩……?不不不,怎么可能?找碴的等级完全差远了。」
方才的那些刺客是为了什么目的前来,我无从得知,不过重要的开幕日就在明天,要是受伤了可得不偿失。
「这么说来,这个地方是鬼门中的鬼门地段。前任厨师也是刚开店就马上受伤,我得多多小心才是。为了能随时把妖怪吹走,我先练练搧圆扇的动作吧。」
银次先生也提过,这个地方总是持续发生光怪陆离的事件与意外,经营状况也很惨澹。既然发生过那种事,这里也许真的是问题店面呢。
但也并未让我打消开店的念头。
成为妖怪的索命目标这种事,我在现世遇过不知几百次了,神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