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总之就是很宽很大,很复杂,整体看上去就像一整块漂流木的标本。
又像是,蛇窝里面。
它使用柔软的金属,图案表现出好几种蛇相互缠绕的样子,甚至于能让人类产生生理性的厌恶。但是,在亚人来看就不一样了。
那些多种多样的蛇,嘴上含着封有魔法灯的宝珠,以绝妙的平衡被许多条锁链吊着,规模之大遍布整个天顶。
那些纤细却坚硬的锁环,在伊丽莎白一击之下斩断。
只闻砰地一声,它随即便以惊人的速度落下。
与此同时,伊丽莎白他们朝各个方向逃离。拉·克里斯托弗也被她猛地扔了出去,他脸上挂着平静的表情在地面上滑行,勾勒出一条漂亮的直线。
哐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一阵尖锐的声响。
大吊灯正正地砸在婴儿们的头顶上。但是,并没什么什么效果……只是有弹性的肉略微凹陷下去。婴儿们就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摁住,短短一瞬间就不动了。尤其是外侧的婴儿,被卡在了复杂交错的蛇的缝隙间。
这样就足够了。
「——结束了呢」
伊丽莎白脚尖一跺,那些婴儿随即同大吊灯一并压扁在天花板与地面之间。
准确地说,那是从上下飞出来的两块巨大的平整石板。圆形的石板中央还插有像是手杆的金色棍子。
接着,伊丽莎白高声一呼
「久违的出场呐!『绞肉车轮〈TheWheelofDeath〉』!尽情碾杀吧!」
随着这声号令,棍子开始自动上下撬动。石板发出不祥的声音,互以反方向旋转起来。先是大吊灯发出惨叫般呀呀作响的声音被碾碎,接着婴儿们也被碾碎。但是,那样子与其说是在绞肉,更像是在磨石头。
那些婴儿连惨叫声都没有,只是纯真无邪地愤懑着。
石板与石板间,几只手在乱动。那些灰色胳膊扭动的样子,就像是快被碾死的肉虫。一只头部被撕下来,在石板间咕噜咕噜地滚,撞到另一只之后停了下来。有着异样粘度的血肉混合物流到了地板上。
婴儿们的头部渐渐被碾平,眼珠纷纷噗滋噗滋地挤飞出来。
此情此景,是那么可怕,又那么滑稽。但是,它突然便落幕了。
婴儿们的承受力最终没能顶住负荷,化作蓝色花瓣与漆黑之暗飞散开来。两块石板重重地贴在一起,只留下一片寂静。
「嗯,轻松得让人发寒呐。果然思考能力低下吗」
『绞肉车轮』化作花瓣,红色蓝色还有黑色轰然飘散,化作美丽而复杂的色彩风暴,又随即消失。惨剧的痕迹几乎荡然无存,只有大量扁平的金属碎片掉在地上。
仔细一看,那些是被碾碎的吊灯残骸。在一派异样却又寻常的景色最后……
那些婴儿,一只也不在了。
「哎呀呀……顺利一网打尽了呢。还以为尾巴差点要没了」
琉特松了口气,垂下的耳朵噌地又竖了起来。但是,已经被咬得乱七八糟的尾巴却无法恢复。看到乱糟糟的尾巴,琉特的耳朵又耷拉下去。
「唔唔,虽然不知道这群家伙是什么东西,但看得出很像恶魔的从兵,总之是群异样的东西。这下总算能集中精力逃脱了」
「说的没错,得比追赶白兔还要快才行呢……嗯?哎呀呀,拉·克里斯托弗阁下,您贵为圣人,这头发可真惨。这样的形象与阁下地位不符,难以示人啊。恕在下僭越,帮阁下打理一下吧」
拉·克里斯托弗已经靠自己站了起来,但头发因『拷问姬』蛮不讲理的对待而弄得一团糟。阿奎那吃吃地笑着,绕到拉·克里斯托弗宽阔的身躯后面,开始用钩爪代替梳子为他梳理头发。没想到他还有照顾人的一面。琉特温情地看着他们两个,将大剑收进鞘中。
伊丽莎白的嘴角也情不自禁放松下来。
瞬间,一股不协调感猛烈地涌上心头。
(余为什么会想笑?)
伊丽莎白感到困惑。『拷问姬』竟然会感到欣慰,这本就是件怪事。但是,现在还存在大于这一前提的严重问题。不应该对现在的情况感到欣慰。她的内心正在发出警告。
伊丽莎白为了整理思绪,闭上眼睛。
随后,她感到一股被人搂住肩膀的错觉。戴着白手套的男性手指,如爱抚一般妖媚地拂过她的肌肤。那位英俊的养父,把嘴凑到伊丽莎白耳边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呆滞了?』
「————!」
那声音中蕴含着嘲笑。实际上,维拉德并不在这里,他仍被监禁在王都的地下陵墓中。那声音,不过是伊丽莎白自己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她想要寻找不协调感的根源,开始高速地搜寻记忆。不久,黑暗中浮现出爱丽丝的身影。她帽子上的白缎带轻盈地摇晃着,讲了堆莫名其妙的话
『于是呢,掉啊、掉啊、掉啊,爱丽丝掉进深深的大洞底。明明都没有追赶白兔呢。到的地方是『奇境之国』。怎样,很单纯的故事对吧?』
『爱丽丝,我都叮嘱过你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