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第二公主就像被什么附身了似的,滔滔不绝起来
「伐历锡萨·乌拉·赫斯特拉斯乃『霸王』之器。换做从前,姐姐定不惜牺牲掉我也要优先确保自己生存。但因为现在局势安定,她选择保护了我。因为她判断,这三年间才刚刚稳定下来的国土若失去『贤狼』比亚迪定会招致混乱与恐慌————多么高洁的人啊。呵呵,不过我受的伤也充分致命了呢。姐姐竟然也会疏忽这一点,真是没想到」
令人吃惊的是,比亚迪竟快乐地开始笑起来。她哈哈大笑,伤口随着每一声大笑激烈地喷出鲜血。那流畅的语调,同样令人难以觉得出自一个濒死之人口中。
这太不正常了。
爱丽丝像男子投去害怕的目光,她帽子上的白缎带也开始细微颤动。
「呐、呐,父亲大人……会不会太奇怪了?『快死的狗狗』照理说能这样说个没完吗?而且还满身是血……我,总觉得好瘆人」
「哎呀,通常来讲当然是办不到的。可我正相当拼命哦,小姑娘?」
爱丽丝的脸绷得紧紧,战战兢兢地向比亚迪那边偷看。
比亚迪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伊丽莎白明白了,点点头。
比亚迪对侮辱的『狗叫』评价没当回事,亲切地抛了个媚眼。
「也就是说,这是为了争取时间啊」
「嗯?……噫!」
爱丽丝放下视线,结果短促地发出一声尖叫。不知不觉间,她的脚被银白色的藤蔓缠住了。男子也成了同样的状态,可他就算这样依旧表情不变。
比亚迪缓缓松开了黑衣男子的手腕。
「我没能够应对偷袭……这么来说,我或许应该闭嘴呢。被人绊住脚的可能性,必须时刻考虑到才行啊。若是想要站在高处的话」
她轻轻展开手掌。
在她粉色的肉球中央,一只华丽的戒指正绽放着光辉。
「哪怕在将死之际,姐姐也绝没忘把这个托付给我」
那是生前伐历锡萨唯一佩戴的装饰品。白银的指环生长着藤蔓,装点在中央的水晶里面封藏着粉红的花蕾,犹如将春色本身冰封起来一般。现在,那枚戒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花蕾已然怒放,正在盛开。
在那好似玻璃工艺品的淡粉色中心,新色的花蕊正绽放着光芒,其间还爆出细微的火花。高度压缩的魔力犹如雷暴一般在水晶内部卷着漩涡。
「——!」
爱丽丝挥下茶匙,银茶具狠狠砸向缠住她脚下的藤蔓。但随着如同敲击到龙鳞一般的声响,茶匙可怜地弯折了。
这个结果不出伊丽莎白所料,那藤蔓果真具备异常的硬度与弹性。
爱丽丝表现出动摇,咬紧了嘴唇。
比亚迪开口。她的视线保持定格在爱丽丝身上,对部下们讲道
「琉特,还有我幸存的士兵们。这是我比亚迪·乌拉·赫斯特拉斯最后的命令。带上伊丽莎白阁下立刻逃走,绝不许停下脚步。我不想把你们卷进来」
「您、您说什么!比亚迪·乌拉·赫斯特拉斯大人!竟然让我等抛弃主人」
「都说是最后的命令了,还要我说第二遍不成!走!」
响起锐利的斥责声。比亚迪以酷似伐历锡萨的语调一吼,琉特等人不禁挺直身板。但她终归与被称为『霸王』的姐姐不同,后面的语气十分平静。
「你们是优秀的士兵。守护将死之人又能有何建树?既然我们是『森之三王』的儿女——那就要活下去,为人民完成当做之事」
人虽死却有其赓续,必须将它传承下去。
那敦促之声如姐姐般温柔,又如母亲般刚强。
「所以,快走吧,不要回头」
这瞬间,兽人们一齐发出高吼,仰天长啸。这吼声,就犹如对着遥远的星空饯别一般。
爱丽丝捂住了耳朵,帽子上的白缎带从中间耷拉下去。男子毫无反应。伊丽莎白也默默地站在原地。
吼声持续了好久,最终断绝。余音消失不消片刻,兽人们屈下身子从台阶上一蹬飞奔而去。还瘫软在地的新兵被老兵抓住胸口。
「喂,跑起来!」
「伊丽莎白阁下,冒犯了!」
琉特搂起伊丽莎白的腰,扛在了肩上。
伊丽莎白老老实实任琉特搬走,但她的眼睛仍注视着比亚迪。
第二公主被独自留在了敌人面前。比亚迪再度开口,话语随溢出的鲜血编织而出。这次的话语,不再是对同伴的遗言。而是……
刺向敌人的,深深诅咒。
「尔等对我部下之所为罪该万死。但最难容忍的,是杀害我的姐姐,伐历锡萨·乌拉·赫斯特拉斯——『森之三王』大人的特殊棋子,国家之至宝,子民的奴隶」
「……哼,果真还是一副把『皇室』跟其他人区分对待的态度,不过『子民的奴隶』这个自我意识值得称赞……不,失礼了。都是我自言自语,你但可继续」
「用不着尔来说。既然如此,对毁坏财宝之人所该施与的惩罚,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