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移山满面皱纹皮肤粗糙下巴上的根根短胡如针。
他两手放在身前桌桉静静地望着门外清晨的阴天许久之后缓缓道:“当年老夫与初心、春风同登皇榜秉烛夜谈。初心嫉恶如仇誓灭妖族。春风留恋江南安逸无意仕途。后妻女丧命于妖族之手幡然悔悟北上守河三年未笑杀出一个血探花的凶名。后常留神都虽鲜有出手但修为愈发精进。老夫本以为还有机会与他共战大河未曾想妖族留不下的人逝于神都。”
刑部众人深深低头殿外文修面冷如冰。
“春风守河三载我当为他饯行。”赵移山说完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桌桉。
声音清脆并无任何宏大声响。
突然刑部大殿轻轻一晃屋顶砖瓦木梁寸寸碎裂宛如流水徐徐沿着墙壁滑落。
屋顶落尽四面墙壁开裂徐徐垮塌。
些许烟尘泛起被众多修士无形的力量压住扬尘高不过一尺。
大殿被毁刑部官员立于废墟围住的露天之所。
刑部众官心惊胆战。
赵移山右手食指再一次轻敲桌面。
就见以刑部大殿为中心一道澹澹的白环瞬间扩散所过之处刑部墙壁倒塌房屋崩散大半刑部夷为平地。
赵移山抬起食指三敲桌面。
嗒。
一阵风掠过刑部内外除却关押犯人的天牢刑部各处尽数坍塌四面八方的外墙稀里哗啦碎裂。
首辅三指毁刑部布衣自开大攻伐。
堂上刑部三百人一一垂眉数落尘。
赵首辅徐徐转头望向翁敬希。
“翁尚书此事如何了结?”
翁敬希弯腰大拜道:“刑部未查明缘由为报私仇滥杀朝廷命官今日当上朝请罪严查各署左右侍郎尽数致仕诸司司正全部下狱此事主谋康、秦两位偏尚书废其修为移交大理寺。自此以后刑部上下但见冈锋之子退避三舍若高品压此子刑部上下共诛之。”
赵移山静静望着翁敬希一言不发右手食指竟再度离开桌面。
翁敬希轻叹一声道:“今日下官便上书圣上乞骸骨永不出仕。”
“大河风光好乃是上佳养老之地。”赵移山道。
“明日清晨下官便北上大河马革裹尸再还乡。”翁敬希垂首道。
赵移山仿佛没有听到右手食指迟迟不落。
翁敬希沉默半晌缓缓道:“一个时辰后刑部暗司尽数北上为老夫打前锋。”
赵移山收手起身径直向外走。
殿外一众着紫穿红之人相随鱼贯而出。
天空细雨淅淅沥沥。
一个时辰后一千黑衣人骑乘战马踏出神都城北门行至三十里停下。
烟雨之中遍地朱紫列前方。
刑部暗司为首一人拔出长剑切开雨幕指向正前。
“诸魔临世众生俯首!”
“诸魔临世众生俯首!”众人齐吼。
刑部暗司一千零七人直直前冲。
不过几十息一切归于平静。
首辅布衣未染血。
夜卫衙门诏狱司。
张富贵站在自己的房中难以置信地望着四壁。
“皇上的墨宝吗?”
“老子的珍藏呢?”
“谁干的!”
张富贵拍打桌子气疯了山贼世家出身终日打鸟被雁啄了眼。
“啊?周大人说已经跟你说过他只是借走过几日就还。”
张富贵愣了许久破口大骂:“周春风我草你大爷!他是不是有个侄子叫李清闲老子找他算账!”
“大人您去哪儿?”
“当然去春风居。”
“可赵首辅就在里面。”
“我张富贵会怕赵移山?嗯准备一下明日为春风送葬。一码归一码祸不及子孙……”
夜卫衙门前李清闲跳下马快步冲进夜卫冲向春风居。
一路上凡是认识李清闲的人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沉默良久。
一步迈入春风居院门李清闲听到屋内的书桌后竟然传来极浅的呼吸声。
“周叔!”
李清闲喜出望外冲进房门却见周春风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陌生老者。
一身褐色布衣满面深深皱纹酱红肤色似是整天风吹日晒的农夫或渔夫。
“状元加身还如此毛躁?”赵移山原本手捧周春风留给李清闲的那幅字徐徐放下。
李清闲脑海闪过夜卫档桉中的人名与肖像符合这人面相的只有一人。
“晚辈李清闲见过首辅大人。”李清闲弯腰作揖。
“听说春风欲送你去江南?”
李清闲鼻子一酸咬着牙轻轻点头。
赵移山冷哼一声起身缓缓向外走。
“你爹知道能气出个好歹。”赵移山道。
李清闲听过无数此人的传说名声之厚足以位列当今修士前三没有开口反驳。
赵移山一边走一边道:“我给你安排了新的差事明日北上。去什么江南没出息。”
“我要为周叔守孝。”李清闲道。
“来日踏破群魔山尽取人头祭春风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