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俞姝深吸一气站了起来。
她只怕她在他眼前失了虞城王姬的脸面他既然选择留在朝廷她也无需心生任何波澜!
她转头就要走。
可她脚步刚迈出一步立在殿下的男人忽然旋风一般地卷来。
但大殿中仍有侍卫守护两名侍卫从天而降一下拦在了男人身前两柄利枪几乎架在他颈肩。
可他一步未退。
他脸上说不清是苦笑还是几欲痛哭风从门外灌进来将殿内的纱吹得纷纷飘荡。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他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女子看着他找了三年的人。
“阿姝不知我所图为何吗?”
他几乎要哭着笑起来。
高阔的大殿中他告诉她。
“我詹司柏此生再别无所图我日思夜想的是你苦寻三年的也是你我今生所图只是你!”
俞姝在这话中彻底定住了脚步。
她眼眶滚烫鼻头发酸她看着他。
他为何用这般眼神又把哄骗的话说得如此悲切!
他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可那又怎样?
他不还是定国公詹五爷吗?
然而思绪未落男人便摇着头告诉了她。
“我再不是什么定国公也不会再效忠朝廷。我这三年一直在寻你。”
俞姝一怔。
她意外地看过去没有在男人脸上看到一丝哄骗的假意。
她迷茫起来这时视野边缘出现了一个人。
俞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了大殿门前。
俞姝看过去看到自己的哥哥哥哥在男人的话里缓缓跟她点了点头。
他用唇语告诉她。
“是真的。”
是真的。
俞姝愕然。
那小皇帝当年说得话果然是假的他并没有骗她而是所有人都被皇帝的假招安蒙蔽了
她再一次看向男人看到了他袖口系着的那根紧紧系着的白纱带。
纱带泛了旧痕隐隐发黄不知在那袖口缠了多久。
“你 说得都是真的?”
五爷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嗓音发哑一字一停地告诉她。
“老天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能再见到你已是上天的恩泽 我怎么可能骗你?”
俞姝喉头紧了起来脑中空了一空。
男人在侍卫的利枪下止不住后怕止不住后悔。
“我知道是我错了。三年了我每天都在反省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醒悟?为什么没看清赵炳的面容?为什么直到他们把你逼迫 跳下山崖才明白真相 ”
男人说不下去了他甚至不敢再去回想那噩梦一般的情形。
他只是颤着手向俞姝探去。
他用极轻的声音问她。
“那么高的山崖那么急的江水你 伤还疼吗?”
他问她只把俞姝问得眼泪越发汹涌。
而男人嗓音哽咽。
“阿姝你怎么怪我都可以但是别把我赶走就让我在你身边好不好?”
俞姝没有回答。
她止不住想起了杨城下领兵作战的男人。
本来她该感谢他帮她守住了杨城。
可是他领的到底是朝廷的兵马临时替代的也是他身在朝廷的兄弟。
他在朝廷那么多年就如自己之前所想那般早已无法割舍寻她三年又能怎样呢?
有朝一日她和哥哥亲自对战他那些朝廷的兄弟同袍走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正如她之前告诉暮哥儿的那样。
她和他在河的两边河很宽水很急她过不去他也过不来。
她拭去脸上的泪转了身不再去看他。
“你还是走吧。我与你本就不可能。就算你不再效忠朝廷你我也不是同路人。你留下来做什么呢?”
浸透凉意的风吹过来。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
“若是我愿意同你一起对抗朝廷呢?”
他说他曾来过“那时候你兄长拒绝了我。但我对朝廷再没有了任何留恋这些年也看透了朝廷的伪善 ”
他微顿抬头看向侧身背着他的女子。
“阿姝我真的愿意留下来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好吗?”
纱幔被风吹拂发出细细索索的声响。
俞姝知道他没有说谎如今也没有必要再说谎。
可她问了他一个问题。
“若是让你领兵与夕日同袍作战你也可以吗?你是身经百战的人你该晓得战事不是玩笑若有一日对战的正是你的兄弟袍泽。”
她朝他看了过去看住了他的眼睛。
“比如穆行。”
男人在这话里稍停了一下。
他临时领兵替穆行州作战的事情到底还是触到了她心里那扇对他不轻易打开的门。
他摇了摇头“行州是被朝廷兵马从戎奴的大举进犯中救出来的孩子他对朝廷有感情。但他不是完全地是非不分。若真有此一日我劝他离开他会想明白的!”
然而这个答案让俞姝淡淡地笑了。
“可他若是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