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
远书说等会“我有些事要做。”
她转身进了内室有个箱子一直摆在窗下每日都擦拭的干干净净却在确定要嫁给曹家冲喜后没再一日打开过那锁在箱子上的锁。
丫鬟提醒她“姑娘吉时快到了接亲的人就要来了不能拖了!”
远书充耳不闻抱起那箱子出了房间走到了后院的桃树下。
丫鬟着急地过来想再劝劝她却看见她拿起树下的锄头在地上一下一下锄起来。
“等我半刻钟就好。”
她温声说着语态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可丫鬟瞧见她眼眶水光一闪手下的锄头上落下了一地泪来。
丫鬟张张嘴不知要说什么了奶娘却从后面走了过来眼见远书在桃树下挖出了一个坑她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
“姑娘既然决定了打开箱子再看最后一眼。”
她把钥匙交到了远书手上。
远书看着那把钥匙怔了半晌“我还是 别看了吧 ”
“看看吧姑娘兴许就是最后一回了。”
奶娘从小看着她长大把她的事情一点点全都看在眼里此时忍不住抹了泪。
远书捏着那把钥匙轻颤到底是打开了锁。
箱子被打开满满当当的东西映在了眼前。
过往的回忆像是瀑布一般从山顶冲下将人从头到脚的浇灌。
远书笑起来擦了一把不争气往外冒的眼泪看着那一箱子大大小小的花簪、灯笼、玉佩、香囊 以及那一套流光溢彩的琉璃盏。
琉璃盏仿佛有神力斑斓的光亮散了出来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乍现——
远书听见了少年爽朗的声音。
“远书这一套琉璃盏你不是一直羡慕别人有吗?现在你也有了快收好!”
她那时惊诧极了“这是从哪来的?”
“你别管给你就拿着!以后就是你的了!”少年将那叮叮咚咚一匣子琉璃塞进了她怀里。
她的眼睛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了滚烫的眼泪而后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少年却急了起来“哎呀你哭什么?我说过别的姑娘有的我们远书一件都不能少!还要比她们都好才行!”
楚远书笑了起来也哭了起来。
风吹动桃花树落下深秋的最后一片树叶。
她终究没有比任何人好因为她最爱的那个少年终是将她推开再不许她陪在他身边了
远远的迎亲的仪仗中敲锣打鼓的声音传了起来。
远书捧起了那琉璃盏琉璃盏接住了她晶莹剔透的泪。
她想用指腹抹掉却怎么都抹不掉。
“以后都不能用了都不能了 ”
奶娘突然上前抱住了她眼泪砸了下来。
她从小看着姑娘长大姑娘爹娘早逝她那时想这孩子真可怜可未曾想过她指腹为婚的小夫婿竟将姑娘疼在了心里。
那时她只觉这是老天爷对姑娘的补偿。
可世事无常兜兜转转老天爷又把这补偿收了回去。
姑娘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落在心头沉甸甸的东西。
奶娘抱紧了姑娘“我的姑娘怎么就吃尽了这人间的苦?!”
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远书哭着哭着又笑了。
她细细把琉璃盏放了回去用大红喜服的袖口擦干了里面的泪。
“好了吉时快到了我又要 嫁人了啊。”
她把那箱子合了起来重新上了锁放进了桃树下的深坑里。
“都结束了 ”
*
把满满一坛酒浇到头上魏北海只是微微张了嘴喝到了一小口。
那酒苦极了苦到他的喉头发出呼呼噜噜的声响像极了哽咽。
酒馆的掌柜早就与他相熟了见状都忍不住走过来。
“魏家大爷这个喝法是要人命的使不得使不得!”
魏北海却笑了“有什么使不得?我本就不想活了又要留着这条命做什么?!”
“哎呀这话怎么说的?人活一口气怎么都得活着呀!”
“可若本就是个废人又哪来的这口气?!”
魏北海一下就把掌柜的问住了掌柜不说话了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俯身又抱起一坛子酒拔开塞浇到了头顶。
酒和眼里滚烫的东西一起落下除了他知道别人是怎么都不会知道的
可他却在这时看到了走上前来的人。
“韩 韩姨娘?”
“是我。”
“你来做什么?又劝我去楚家?”魏北海脚底打晃地笑问。
他说去不成了“别耽误了楚家的大喜日子。”
俞姝却问他“真不去了吗?这次再不去以后你再也没机会去了。”
魏北海身形僵了僵。
他摇了摇头“不去就不去了本也不该打扰。”
但俞姝说不是“你以为是打扰可远书呢?她恐怕只会觉得是你放弃了她再也不肯给她机会了。”
魏北海突然激动了起来“你又知道什么?!”
俞姝淡淡“我都知道你从重伤之后身子并没有康健起来。”
魏北海怔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