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连忙端了碟子。
她将鱼肉放在了碟子上。
男人瞧着那鱼肉心头快跳半晌说不出话来。
再看她她今日穿了一件秋香色绣缠枝莲的方领比甲衣衫令她更显柔和。
五爷不由想到了她卡了鱼刺的那日他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
五爷不知怎么那紧缩的心头在一瞬间温热又舒展开来。
心绪不可阻挡地一改连日阴沉飞扬起来。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
他应好眸中柔和倍增顺着她的话又给她也夹了一筷子鱼肉仔细剃了刺给她。
她垂了垂头露出白皙的一段脖颈“多谢五爷。”
男人嘴角翘了起来。“嗯吃饭吧。”
整个厅内的气氛完全和缓了下来连姜蒲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白梅溢出浅淡柔和的香气。
气氛和缓了五爷就问了一句“魏家的事情全都办完了?”
她只用了一天的工夫就弄清了原委把人救了出来。
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着她准备说一句“辛苦你了”但俞姝在这时开了口。
“之前人是放出来了只是今日沈太太又来传了信说魏北海又同那金易名起了争执还把人刺伤了又被衙门抓了去金家同样使了钱要判他流放。”
俞姝实话实说了。
她觉得这事一定有蹊跷不说旁的就说魏北海做事都不肯解释就一定有问题。
五爷闻言挑了眉而后低低哼了一声。
“既如此便是他自作自受。魏北海自幼顽劣就曾偷了家中钱财出去耍玩被发现还不肯老实交代。魏连凯夫妻又多半舍不得打骂一味纵容甚至后来出了事竟找到国公 ”
这话没有说下去只是口气重了几分“他有今日是咎由自取。”
俞姝听着怀疑他说的人到底是不是魏北海。
她想了想道“这事倒也未必魏北海言行颇为不一致似有隐情一样。”
就像之前魏北海被扣谁能想到他是嫉恶如仇?
“而且刺伤就要被判流放刑罚是不是过重了?”
俞姝这么想的就这么说了可那位五爷舒缓愉快的神色变了变。
詹五爷瞧住了他的妾。
她还真是向着魏家说话
可她又对魏家知道多少?
他生母得势的时候魏家顺势而上;后来他生母作恶又是魏家递刀;在国公爷将他过继过去没几天魏家就找上了门来张口就要比正经亲戚还高的待遇
没有人知道魏家上门提出无理要求的那天他有多窘迫。
往事如浪潮翻涌猛烈地拍打在人心头。
他抿紧嘴沉默半晌抬头忍不住问他那妾。
“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今见到的魏家其实也只是魏家的一面而已。曾经他们做过的事情其实不值得你这般同情?”
俞姝在这问话下怔了怔。
她不敢说她了解魏家只能说从她的角度没有发现令人过于烦厌的一面相反却发现了些旁的。
当然她也有她的私心她还惦记着魏家的药铺长久稳定。
她不得不道“时过境迁人心易变也许魏家早就不是以前的魏家了。”
这话一出男人彻底沉默了。
她始终站在魏家的角度上不会、也没想过魏家对于他来说都做了什么。
或者说他对魏家的心情她其实并不在乎。
詹五爷看着他的妾妾还在思量可他心口又紧了起来。
方才因她舒缓眼下又因她紧缩。
这一次紧紧缩着缩到好像被钝刀戳心一样。
比之之前的感觉更加难忍了。
他放下筷子默默看着她也默默地感受因为她而起的情绪。
可她一无所觉。
他不由想起她初来定国公府的那天晚上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内室窗下。
她是夫人送过来的第十个妾室他那时答应了夫人在纳妾的事情上点了头但前面九个都被他撵了出去。
那些女子有谄媚的、有圆滑的、有木讷的、有畏缩的也许是他过不了心里不想纳妾的坎儿全都撵了出去。
但都第十个人了他一面觉得再撵下去也不好但一面又想着但凡这女子有一点令他不顺眼他又能把人撵走了。
可偏偏她站在窗下被他晾了那么久半分情绪都没有既不像那些女子谄言迎上前也不似有些姑娘瑟缩如筛糠。
孤灯清影下她眸光散着静默而立似一颗挺立的青竹。
他想起了周嬷嬷提前跟他说的话——
“好叫五爷知晓这次是个无着无落的盲女在这乱世下没有自保能力寻亲不成还险些落进了青楼那般地方 ”
于是他在那个雨夜里留下了她。
但他有他的规矩纳了她又怕她走向和他生母一样的道路。
他对她甚是严苛每晚事后遣她离开又因为下面的人不规矩两次三番地误会了她。
她没有吵闹也没有哭泣连替自己解释都很少淡然地接受一切。
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那力量支撑着她在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