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征用为闭关场所的后山温池一见他出来就双目灼灼地迎上去。
终于在一次黄昏后金龙打开禁制又当着蛟的面将藏在腹下的东西一件件取出。
“我要化龙了?”蛟按捺不住问出口。
金龙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就是这个月了。”
蛟没有去问金龙如何测算得出总之他不会戏弄自己就是了。他看着金龙面色严峻地将一件件抵挡雷劫的法器摆出告诉他使用的方法与功效又取出众多瓶瓶罐罐叮嘱了一遍。
蛟问:“那雷劫可有雷池的厉害?”
“滴水之于河川。”
蛟怔愣了片刻又问:“你这些天就是在准备这些东西?”
金龙道:“还不够。”
蛟面无表情道:“……你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是去送死。”
金龙点点头点至一半忽感不妥半路硬生生扭成了摇头。
“不许胡说!”他肃然道:“有备无患你作恶太多到时候十有八九没什么好果子吃!”
蛟:“……这听着也不像是好话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金龙将蛟拉进后山禁制一边制作历劫法器一边加固防护法阵那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挖来的炼丹炉整日燃烧着熊熊烈火。
蛟好几次还瞧见金龙不放心地往炉子里加了几滴龙血他张了张口又憋了回去;直到他发现金龙开始对着自己那条纯金的尾巴发起呆才意识到有些不妥。
这股不妥感在目睹金龙试图摘下一片龙鳞时彻底证实了。
“你发什么疯!”蛟感到不可置信“那日魔龙的雷劫也不过如此我……我就算再恶也及不上他吧。”
浅金色眸中分明写着“那可说不准”几个大字。
蛟沉默了片刻道:“蠢龙你怎么……比我还心急?”
金龙素来冷静且镇定即便身处险境也不会有大的情绪变化;蛟一度将其归结为“这世上已没有什么能难住金龙”……
可现在金龙的不安感几乎就要呼之欲出了。
“不行你还是同我上灵山实在扛不住便躲进山牢吧。”
金龙皱着眉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极度的烦躁拉着蛟的手一刻都不愿撒。
——仿佛下一秒就要劈下一道天雷将他整个儿劈成灰似的。
蛟心想金龙族先辈要是知道有朝一日苦心造出的山牢会被后人当做历劫屏障会是什么感受?
蛟觉得金龙过于紧张自己却忍不住也被牵动了情绪化龙的喜悦期待之情所剩无几……于是两长条整日冷脸相对表情凝重而严肃。
幸亏等待的时日是在后山禁制内度过的否则蛟宫的一众大小妖怪又要承受一番心惊胆战了。
这一月过得格外漫长。
蛟数着瓶罐里的药丸等到数到“三十二”时他豁然起身冲着严阵以待的金龙生扑过去。
“蠢龙!一个月都过去了!哪儿来的劫雷?”
提心吊胆翘首以盼蛟自认上万年的岁数了这种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金龙倒好三言两语勾得他心绪起伏结果到头来什么事都没有?!
“我再观测一番。”
金龙板着脸仰头望天际末了道:“怎么又没有了?”
蛟:“……”
预测中的雷劫没有应验龙蛟面面相觑谁也说不上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再叹一口气。蛟“扑通”跃入池水中池水底部安置着金龙亲自从灵山“请”来的白玉。蛟盘卧成团用尾巴轻轻贴在自己的断角坑处。
金龙许是知道自己算错害得蛟空欢喜一场不敢硬凑上去只好眼巴巴待在岸边。
夜色渐浓时蛟悄声从池底爬出他先是望了会儿远处灰蒙的天际然后看向不远处——金龙正在阖目休憩粗壮的龙腹微微起伏尾巴一路延伸随意搭在池边有小半截隐没进水中。
黑蛟站起身将半湿的长发顺至耳后赤脚走过去踩上了龙腹。
鳞片坚硬而温热。他动了动脚趾在上面摩挲了几下。
金龙毫无反应蛟便俯下身慢吞吞抱住那颗巨大的龙脑袋。
“哗——”水声轻响龙尾掠过水面摆了几下。
“我可能……命中没有化龙的机缘。”蛟的语气很平静。
金龙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也许真的像你说的为恶太多遭报应了。”
见金龙张口想要说话他低下头用额头抵住龙首叹了口气:“但也还好反正化了龙也还是同你过一样的日子。”
次日蛟宫没有了龙蛟的踪影。
又或者说众妖只以为龙蛟又在闭关静修了却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趁着晓光离开了临隐山。
天地之大各有其景。
凡间正值春日盛景漫山遍野开满了野花和风徐徐暖日融融。山间羊肠小道上沂山的村民信步挑着柴禾往村子里赶去。
往远处望去已经能看见高处飞扬的布匹。上面绘着似龙非龙的神兽传说正是这头神兽平息了百年水患将先辈们从妖怪的手中解救出来。
转眼几十载光阴过去当年差点做了“假河神”祭品的男男女女只余下一位百岁老妪尚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