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人为预测的投资手法。这一派人一口咬定无论调查企业业绩查到满头大汗,或熬夜钻研技术线图到眼睛花掉,都是没有用的。信仰这派学说的学者所主张的统计数据显示,就算让猴子射飞镖到写有公司名称的纸上,并买进那些偶然被射中公司的股票,投资成绩也和使用其他方法没什么太大差异。因为这些人主张股价的变化都是随机的,因此便被称为「随机漫步者」。
至于我自己用的手法,则是取三者的优点融合而成。
我既会去留意企业的情报,也会看股价变化的轨迹来进行预测,要是试了这两种方法却仍想不透股价之后会怎么走的话,最后就会靠直觉来做交易。
在刚开始做投资的时候,我的气势顺得惊人,甚至让我曾经怀疑自己搞不好是天才。
但我抱着绝对自信买进的股票最后却依然下跌,又或看风头不对而赶紧抛出的股票最后却一飞冲天涨上去的事情,却也发生了无数次。
虽说整体来看我还是有赚钱,也因此觉得自己的投资方法算是对的,但当总资产的成长速度开始变慢时,这个根本的疑问就会在我脑中渐渐膨胀起来。
究竟我的做法是不是真的正确呢?
像这样撷取三种投资手法的长处,是否终究毫无意义?如果只将其中一种手法钻研到极致是不是比较好?
让我觉得困扰与迷惘的,总括来说就是这一件事。
所以当我听到羽贺那具有数学才能时,才会觉得在那里存在着第四种投资方法的可能性。
在物理学领域中,利用数学去预测未来是很普通的。
比方说去浏览轨道电梯的运行页面,就能查到在地球周围飘着的宇宙尘会在何时碰撞到轨道电梯哪个部分的预报,而对电梯运行时间造成的影响和危险性也都一并列在网页上。宇宙尘的大小要超过拇指尖以上,太空署才会预报其环绕地球的轨道。如果有体积过大的尘埃撞击电梯的可能,太空署就会直接用雷射将其击碎,让碎片落到地球上去。至今为止,轨道电梯的运行还未发生过任何一起严重的意外或疏失。
专家们掌握了以秒速几十公里的速度在卫星轨道上移动、大小仅拇指一般的数万颗宇宙尘,并完美的预测了它们的轨迹。
只要能运用这么高明的计算手法,那就没有测不出股票价格变动的道理。
抱持这这种信念的人就被称为计量分析师,也就是「宽客」。
要是羽贺那的才能真的这么出类拔萃,足以仿效本来要到研究所才能学到的那种宽客投资手法的话……
虽然心中这么盘算,但或许这也只是我在作梦吧。
毕竟不管从羽贺那能否理解这些知识,或她愿不愿意协助我这两方面来看,都离现实太遥远。
我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为了摸索虚拟空间内的交易有没有捷径可以抄,而精读了考察各种资料的网页。
之后我想起理沙的交代,站起来一看发现桌上放了些用保鲜膜包好的三明治。
「先去上个厕所好了……」
我把咖啡壶里剩下的咖啡倒进杯子里,设定好微波炉后走向厕所。
一天十慕鲁还附三餐实在很便宜啊。
我在方便完后洗了手,边这么想边走进客厅,脚步却在这时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羽贺那也正好在同一时间要走进客厅。
「……」
「……」
我和羽贺那都因为撞见对方而吓了一跳,然后两个人都别开视线装作没看到对方。
但羽贺那却先我一步在餐桌前坐了下来,让我沉沉发出「唔」一声惨叫。
虽然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对于昨天的事耿耿于怀,但心里好像还是萌生了逃避意识之类的东西。
我姑且绕了一大圈避开她走到微波炉前,把热好的咖啡杯拿出来。
羽贺那就在我旁边默默吃三明治,但连一眼都不往我这里瞧。
虽然听理沙说羽贺那昨天买衣服时那强硬的杀价手法,也算是想对我表达感谢的方式,但如果说有谁该道歉的话,我觉得也该是她要向我道歉吧。
明明照理说该是这样,沉默的羽贺那散发出的气氛却让我明确感受到她的怒气。
我还真想问问她,难道这能说是没察觉到的我有错吗?有问题的果然是一副大小姐脾气、不能好好跟人沟通的羽贺那吧。
我轻轻一耸肩后啜了口咖啡,打算拿着三明治到窗户旁边吃而走近桌边。
但这时我发现理沙的装置很不自然地摆在流理台上。不仅装置的电源开着,视讯电话用的针孔相机镜头还对准了对着餐桌的方向。
她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我真的打从心底无话可说了,对于理沙爱管闲事的性格我真的只能低头。
不过在做了个深呼吸后冷静一想,既然都住在同个屋檐下,要是我一直和羽贺那持续这种关系的话也是颇闷的。
毕竟屋子里空间很有限,我们可能常常会在厕所或浴室等地方狭路相逢。如果每次都得用这种令人发窘的沉默态度去应付,那也真的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