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眼里说不定也是一群现充。男女群聚在一起前往游乐园是我们最忌讳的行为,这种人长久以来一直是我们所批判的对象。这次我们要刻意假装成这种人,突破森严的戒备,偷偷潜入可能是大性欲赞会地区据点的此处。
「……嗯,看来我们并没有特别格格不入。好了,我们走!」
或许是伪装的成果,我们很顺利地入场了。
「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我们的伪装给骗了,现充果然没什么了不起!就是因为成天只顾谈恋爱,才会失去这种危机管理能力。这次的作战,就算说胜利已经近在眼前也不为过!」
我们一平安通过大门,领家就得意洋洋地这么说著,往园内走去。可是她的气势马上就被削弱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
才刚入场,领家就像是被园内脱离世俗的气氛震慑住似的呆站在原地。她东张西望,或许是觉得这种悖离现实世界的感觉很诡异,脸色开始发白。她这种排斥的反应就像是非洲或西藏内陆等偏远秘境的居民,见到都市文明会恶心呕吐一样。
「在现充眼里……世界看起来就像这个样子吗……?」
领家用沙哑的声音挤出这句话,神明学姊就走到她的身边。
「没事的,慢慢习惯就好。」
虽然领家的反应太过夸张,但我也一样觉得眼前这个异常的世界很令人恶心──不,这股恶心的感觉是因为我封印起来的记忆又再度复苏了。没错,我刚才回想起来的国中最后的回忆还有后续。我在终点站吃完荞麦面,连沾面的汤汁都喝完后,渐渐开始心想「这样下去真的好吗……」,于是我在搭上回程电车时,在这站下了车。班上同学应该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不在,已经进游乐园里开始玩了吧。一阵犹豫之后,我下定决心,独自买了门票,穿过园区的大门。如果遇到同班同学,要怎么跟他们会合呢?要什么都不说,自然地加入他们吗?要说「唉~我睡过头了啦」、「我记错集合时间了嘛」之类的话装糊涂,藉由逗人发笑来获得团体中的位置吗?国中最后的班级在未来会具有一定的重要性──差不多在大学毕业时举办的同学会上,我应该主要会跟这群人一起缅怀过去。到时候会第一个提起的话题,就会是这场游乐园的毕业纪念活动。可以在这个时候得到「迟到的男生」的角色定位会有很大的帮助。没错,只要使用在参加同学会的时候也迟到的高明手法,就可以为大家提供「这小子一点也没变」的同学会固定桥段了!就在我这么想著走在园区里时,终于找到开心地一起玩的同学了。跟他们打招呼吧!只要这么做,或许就可以在什么好事都没有发生的这一年尾声划下七彩的句点──可是,无法提起这一点勇气就是我们这种人悲哀的本性。应该说,如果我有那种勇气,早就已经脱离非现充的圈子了。我下意识地躲著他们,然后胆战心惊地避免被同学发现,一个人偷偷地玩著游乐设施,直到太阳下山……
我回想起刚才被捏造得比较温和的记忆,又再度涌现大叫的冲动。实际上我真的稍微出声了,不过面对大家投射过来的视线,我笑著用一句「没什么啦」带过。
后来,领家多亏有神明学姊献身式的陪伴,逐渐习惯这个现充空间。我也再次仔细地封印起差点在脑海深处爆发的零碎记忆,安抚自己的精神。其他的成员一边研究园内的地图,一边讨论怎么执行作战计画。
在状态逐渐恢复的同时,领家身为革命家的怒火似乎也油然而生。虽然我们一开始对这个空间只感到胆怯,但这可是现充掩盖现实,企图让所有人陷入恋爱至上主义之泥淖的舞台装置。我们当然会想要彻底破坏这种地方。
「好,我已经没事了!马上开始准备执行计画吧!」
在领家的一声令下,我们著手准备。
○
「现充爆炸吧!」
经过扩音器增幅的声音响彻整座广场,让走在路上的情侣和成群结队的亲友暂停愉快的对话,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们的视线前方当然是反恋爱主义青年同盟社的议长──领家薰。我们在事先调查好的偏僻地点完成武装,现在正打算以平常的革命家装扮开始演说。
包含我在内的其他社员也用安全帽、手巾、白袍遮起自己的长相,手上拿著自备的传单,准备万全。
注意到领家的存在,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或许是以为有什么节目表演,人潮逐渐聚集过来。看准这个时机,领家开始高声发表演说:
「我们是反恋爱主义青年同盟社!我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向各位提出忠告。听好了!
那么,首先我们要问各位一个问题──你们今天为什么会来到此地?是为了在这个远离现实世界的地方和珍爱的恋人创造难以忘怀的回忆吗?是为了和志同道合的好友尽情玩乐,发泄每天的烦闷吗?是为了偷偷接近自己在团体中的心仪对象吗?
各位这些肤浅的企图,全都掌控在恋爱至上主义这个魔头的手上。你们到底要随之起舞到什么时候!
这座名为主题乐园的设施,不过是为了将容易随波逐流的各位继续拖进恋爱至上主义泥淖的陷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