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打算退出社团。」
天沼面向墙壁,静静地说道。
她愿意停止动手脚,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一桩。可是,这样会留下疑问。
「我不懂,为什么有必要中止……是上头命令你的吗?」
「不,没有那回事……会停止是因为我个人的理由。因为我想停止。」
她的声音从中途就开始变得沙哑。
「告诉我你的理由吧。我们也算是组成了同盟,你这样单方面决定,会让我很困扰。」
「……我不懂。」
天沼的声音正在颤抖。
「不懂,不懂什么?」
我这么一问,她就回过头来看著我的脸。接著她低下头来,嘴唇阵阵发抖。
「我什么都不懂!不管是阿砂学长,还是小薰……或是心里这么动摇的自己,我……完全搞不懂啦!」
面对这么喊完后大口喘著气的天沼,我感到不知所措。这是过去总是表现得目中无人又游刃有余的她第一次展现出来的真实情感。
对于这样的天沼,我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倾听她的说法。
看到我默默地等待她下一句话,天沼就像是放弃似的慢慢开始诉说:
「自从听了阿砂学长那段超级恶心的超长台词……我就变得很奇怪。我一方面觉得『呜哇!好恶!』一方面却又觉得有点……有点……羡……羡慕……也许吧。我羡慕小薫,还有……可以在别人面前说出那种恶心话的学长。」
「恶心这句是多余的吧。」「不,真的很恶心啊。」
被别人重新冷静地这么评论不只令人沮丧,害羞的感觉也同时复苏了。
天沼不理会兀自感到羞耻的我,继续说道:
「如果我可以只觉得恶心,然后若无其事地像以前一样行动就好了……可是我却完全搞不懂忍不住羡慕起你们的自己。
老实说,我根本就不在乎恋爱这种东西。我只能用冷淡的视线看待恋爱。因为事情不就是那样吗?不管是结婚还是生小孩,都只是用来证明自己是个『正常』社会成员的证书──至少在我看来,我家的爸妈就是那样。结婚的对象,还有我这个小孩,都只是他们证明自己『正常』的道具。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威信而利用我──我之前也说过吧,我的父母都是大性欲赞会的会员……我这个小孩的存在显示了他们的正常,这在爬到更高地位的过程中是必要的。只要没有用了,我当然会被抛弃。我爸爸坐拥好几个女人,过著放荡的生活;妈妈也把我丢给奶妈,自己投身到会里的活动。
我因此领悟了。我只能接受。接受自己是其他人的道具。所以我也要把其他人和组织当成道具来使用。」
我忽然回想起天沼在那间宾馆里说过的话。她那颗难以捉摸的心,现在已经有了清晰可见的形体。即使她表现得非常超然,真正的她也只是一个容易受伤的高中生而已。
天沼表情扭曲,继续说下去:
「可是,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论是阿砂学长还是小薰,都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只会挂念著对方!我一开始只是把你们当成笨蛋看而已。可是,听了学长那段超级恶心的话……我就变得没有办法假装没事了!我本来觉得恋爱只是像契约一样的柬西,只是证明自己正常的东西……我现在却变得想要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爱!我自己也变得想要有人可以像学长在乎小薰到恶心的地步一样在乎我了……你要怎么赔我!」
天沼这么大叫,然后用力揪住我的制服衣领。她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从某个方面来看,我和天沼很明显是敌对关系。我隶属于反恋爱主义青年同盟社,而她是大性欲赞会派出来的间谍。从这个观点来看,我这个时候应该用力推开她,痛骂她的软弱,对她吐口水,一脚踢开她。
可是天沼不只是我的敌人……更是我的学妹。她是个讨人厌又口气嚣张的可爱学妹。虽然她表现得好像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但其实是个感性又容易受伤的人,也是我唯一的学妹。
「天沼,你听好了。」
我这么向她搭话,她便抬起头来瞪著我。
我抓住一瞬间的破锭,用力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因为这一弹,她的眼睛流下了一滴眼泪。
「你……你做什么啊!」
天沼带著哭腔,按住自己的额头。
「听好了,天沼。这种事你自己想。不,可以思考这种事才叫做自由。你要好好享受自由。」
「你到底在说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你以后再了解就好。和我……和我们在一起的过程中,你要自己找出答案。」
「我应该说过了吧?我已经不干了。我要退出社团。待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连我都会变得莫名其妙!」
「不,你不会退出的。」
为了她,我在谲言上又加上了另一个谎言:
「天沼,我曾说过自己也是间谍吧,但那其实有一半是假的。
实际上我是个双面间谍。我假装自己加入反恋爱主义青年同盟社并暗中串通大性欲赞会,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