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时,心里总有一道声音疯狂催促自己,仿佛再晚一步就来不急了。沈皦玉手掌被门映得生疼也未察觉半分感觉。
她怕晚半步,柔心就要脱离自己掌心。
柔心立在光阴夹杂处,时辰在她身上停留,慢悠悠转过来,看到自己那一刻,眼中笑意璀璨。
却分明灼人心。
下一刻,柔心唇角滑出血,沈皦玉瞬时觉得天要塌下。
倘若沈晏官海沉浮十几载,连续两次轻而易举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传出去,哪有人信?
“阿玉,我……”沈晏预解释,可话出口几字,却苍白无力没得到沈皦玉半分眼神。
沈皦玉那声‘柔心’惊慌起又落,屋外狂风起掠。她扑过去,将柔心搂在怀里,眼中满是急切,手掌抬起来颤抖得厉害。
“长姐,我害怕……他要杀我……杀我……”浊血从口中涌出,柔心说得艰难模糊,手掌去抓沈柔心,嘴一张一合,白齿都是鲜红。
“不会的,柔心坚持一下,长姐这就找郎中。”沈皦玉抱起人,未有分毫犹豫往屋外去,半分眼色都未留给沈晏。
沈大夫人听闻赶来,双手合十祈求上天,“那丫头真是我沈家的克星,这会希望她死得干干净净的,莫再来找晦气。”
丝毫未察觉沈晏失魂落魄模样,还在旁侧出谋划策,让那丫头永远在这世上消失,“我儿,我们咽下这么大憋屈,若不然趁此机会找个法子将那丫头……”
深宅妇人大都面上慈悲,背地肠绕扭曲。近几年因着自己势力,对母亲许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事多了,他亦有些厌烦,压下不耐,“母亲,此事你莫费心,儿子自有安排。那丫头我留着还有用,就让她先留在府里吧。”
沈大夫人看着自己儿子,才发现他神色不对经,忽然想到什么她,陡然加大声音,有些恼火,“莫不是你要可怜沈皦玉,要把这丫头留在她身边?!晏儿,那是两个祸害,你怎就执迷不悟,忘了当年我们被东安王府拖累,就是被沈皦玉拖累的,你……”
侯门大宅面上里子团结,可妯娌之间少不了腌臜,当年婆母在世,就偏袒二房,自己好不容易熬到她死,偏自己丈夫儿子都一心向外,将侯府都要拱让给二房,儿子恨不得一颗心都给了沈皦玉。
沈大夫人在旁喋喋不休,仿佛蜜蜂在耳边转,沈晏不由得大声喊了一句,“母亲!”
一方吼,沈晏又觉自己失礼,忙笑了笑,轻声安抚着,“母亲,你莫担心,如今那丫头的在我书房出了事,阿玉都看在眼里。且如今府里还有外人在,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只怕有损沈府名声。”
好不容易将母亲哄走,沈晏走出书房,即刻有仆从进去打扫,开窗通风、更换熏香。
不知觉走到邵琅院,洒扫老嬷嬷从里看到沈晏在院外徘徊,忙走了过来,俯身行礼,“大公子可是来找小姐,怎得不进去?”
老嬷嬷问着,风又应声起来。
沈晏转身离去,在邵琅院远处水榭停下,瞧着水面出神。
听竹探听消息回来,将手中大氅给沈晏披上,“公子。”
沈晏侧首,声线冷冽,“情况如何了”
“我们派去的郎中都被二小姐赶出来,屋里只有小姐和那丫头,无人敢进去,说不定人已经死了。”
听完,沈晏抿了抿唇,脸上瞧不出情绪,随后道,“退下吧,派人告诉李月,这段时日二小姐就留在家里。让他回去把屋里那些女人都处理干净。”
听竹领命退下,沈晏在原地又站一刻钟,拇指指腹慢慢摩挲食指指骨,望着邵琅院眼底深幽。
那丫头自己把自己杀死,只怕阿玉以后与自己这兄长隔阂越发大了。
沈晏疲惫又是好笑摇头。风一时吹得头疼,他止住笑,又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区区小丫头,能入了阿玉的眼。
能让阿玉再次毫不犹豫为她抗下所有事,当真是……好生羡慕。
李府贪污一事出,自己本可以让阿玉摘得干干净净。
阿玉可以因此为缘由合离回家来,可她偏不,通过静荣大长公主入宫,向皇帝献出西北地形图,以此换来李府平安。
阿玉临危不惧,性子如沉墨,不惊不惧,长安世家公子多有倾慕,来提亲着要将门槛踏破。
可沈氏女婚事必须得以家族前程出发,因此选了首富出身的李家。这事儿本也拖了许久,应阿玉不愿嫁,家中人谁也不敢逼迫,否侧传出去,叫人刮羞。
可五年前,沈柔心大闹沈府,被剥夺沈姓,从族谱除名。紧随着求阿玉离家去,阿玉竟也同意。
这般毫无规矩,沈大夫人总算逮了错处,联合沈氏族中老人,以沈皦玉母亲灵位逼迫,要其嫁人。
五年前,沈晏作为兄长,送沈皦玉出嫁。
隔窗看,对镜而坐的红衣似火的女子,新妆艳丽,红玉珠翠花冠美绝,面上浑然不见寻常新娘含羞,反而如平常般淡然冷静,像去完成一件该完成的事情。
沈晏知道沈皦玉不喜这桩婚事,是沈家硬塞给她的。可沈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