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凌云子一挥袖袍,使得殿内空间一阵扭曲。
云溪只感觉眼前一晃,便已置身于一处幽谷之中。
顿时,一股清新微寒的自然气息迎面扑来,二人在猝不及防下,不禁打了个寒颤,反应过来后,皆是眼前一亮。
环顾四周,目之所及,皆如一副副青翠欲滴的山水画,由苍翠,新绿、翠绿、墨绿等各色水墨肆意泼洒而作,其中植被茂密,树木葱茏。
飞流瀑布,汩汩泉水。
幽谷碧潭,啾啾鸟鸣。
在众人身前的,正是那么一汪颜色绚丽的瀑下深潭。
至于颜色为何绚丽,那是由于潭水深度及周围植被的不同,从而显出别样的色彩,光照之下就像是一块斑斓流转的奇异宝石。
而在此潭深处,隐约可见一豁口。
凌云子抚须而笑,抓住二人身形,起身一跃。
转瞬之间,便带着二人从豁口而入。
二人恍惚间,视线为之一暗。
而后,只见凌云子手指连点,洞内便亮起了几道柔和的白光。
目之所及,顿时豁然开朗,周围的奇形怪状的岩壁上,反射着各色瑰丽光芒,绯红璀璨,水绿莹莹,鳞次栉比,让人不由赞叹造物之鬼斧神工,世间之景观奇妙。
云溪还未来得及细看,凌云子就领着二人朝洞内走去。
走到深处时,在那高不知几许的岩洞上空,有一豁口,日光由此投下。
一座遍布青苔的石碑正立于这道光束之下,依稀可见其上刻有繁复古朴的文字。
凌云子神色悠悠,看向这块石碑缅怀道:“这石碑上所刻的,便是那道秘术了……”
云溪看到这块石碑的那一瞬间,就被其深深吸引,眼神迷离,怔怔盯着石碑上的文字,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缓缓向石碑走去。
“混沌从来不记年,开天辟地吾居先。”
“天地玄黄自有理,任汝通天望眼穿……”
云溪喃喃念诵着石碑上的开篇,神情越发恍惚,瞳孔也逐渐失去焦距。
石碑上的文字其实不多,只有寥寥百余字,但每个字都仿佛弥漫着摄人心魄的奇特韵味,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此时云溪就仿佛着魔了一般,双目无神的念诵着石碑上的文字,一遍又一遍。
直到其表情开始变的狰狞时,一道清音及时在他脑海中响起。
“醒来!”
如同黄钟大吕惊醒梦中人,雷声响彻心湖,云溪的双眼这才逐渐恢复清明,他心有余悸的瞥了眼石碑后,快步回到凌云子身旁,默然不语。
凌云子问道:“观此经文,云溪你可有何感悟?”
云溪皱着脸苦笑道:“石碑所刻内容晦涩难明,句句珠玑,云溪不自觉就心神恍惚了,现在回想起来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凌云子眼中微动,在地上写写画画,而后对云溪问道:“且看看这些字,你是否认得?”
云溪上前一步仔细观看,眼中逐渐泛起迷茫,“师尊,这些是什么字,我看不懂,但总觉得似曾相识……”
凌云子轻笑一声,再指了指石碑,“那再看看那块碑!”
云溪转头看去,蓦然大惊。
“师尊所写和石碑所刻是同一种文字,可这种文字我明明就看不懂!那之前在看石碑的时候,却为何能够读出上面的内容……”
文远一惊,“我曹,啥情况!我居然都没发现,那石碑有古怪!”
青阳喃喃,“道祖道法自然,有缘者得之,只是不知,这是人观字,还是字观人……”
……
凌云子拍了拍弟子的肩膀,悠悠叹道:
“祖师爷当年留下这块石碑时,就曾说过:有缘自能习之,无缘不必强求。也有许多前辈尝试过参悟石碑,可无论怎么参悟,也看不出任何异常,反倒是一些普通弟子在观看时,心神会沉迷其中,需外力干扰才能清醒。”
“然,终究还是有人成功!距今四千多年前,有位祖师拜入玄清门……”
凌云子看了眼云溪,轻笑一声,“据说他的资质也很差,估计最多比你略好一些,勉强能入门而已,可他在一次机缘巧合下,竟从石碑中悟出了一门大神通!从此就仿佛开悟了一般,境界接连攀升!”
凌云子白须抖动,神情亢奋,“这位祖师的横空出世,才让濒临消亡的玄清门,又重新辉煌了一段时日,从而才能延续至今!”
“他就是余凡祖师,也被门人称为中兴之祖,在祖师堂中,他的画像位于道祖骑牛西去图下方。”
“他也是天生分神……”
凌云子看向云溪,目中深意不言而喻。
云溪双目巨震,他之前有所不解的地方,此时全都串联起来了。
他现在才明白,为何凌云子作为一派掌教,会特意来见他一个乡野少年。
他现在才明白,为何他资质愚钝,凌云子却给予这般大的期望。
……
看了眼彷徨中的弟子,凌云子没有出言去点醒。
正所谓:道足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