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去这段时间里,伊贝雅姆并不是没有任何动作。她也曾经像对待『人界』一样,送过好几封亲笔信函,但是不被接受。作为其中一个手段,她连送上自己的头颅这个方法都想过了,但是伙伴们却告诉她,就算她这么做兽人也不会停手的。
所以她才会找其他方法,希望至少能先建立彼此的对话,但是所有的办法全都落得白费工夫的下场。
「为什么……要发动战争……」
「或许是因为这是最令人信服的形式吧。」
「信服什么啊!为什么非得用力量来分个高下!力量这种东西,理所当然地本来就有强有弱。比起那些,以所有人都平等拥有的语言进行讨论才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最重要的是不需要流半滴血!」
「…………很难说吧。」
「你说……什么?」
基莉亚极为冷静的否定,让她瞪大双眼。
「言语……份量太轻了。」
「──!」
「确实语言可说是所有人都平等拥有的东西。但是,所谓的语言,一开始就是空泛的东西。」
「空泛……?」
「对。在我们赋予这空泛的东西重量的时候,语言才开始带有说服力。这就是语言的力量,不止是耳朵,甚至可以成为把内容刻进脑海里的刀刃。但是,陛下是否拥有足以回避战争,极具分量的语言呢?」
「这、这个嘛……」
「如果这些话是出现在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里,拿来应用于商业谈判的对话,或许靠陛下您也可以成事。」
「…………」
「但是,这是战争。人是会死的。不是像做生意那样的小事,恐怕是件最重要的大事。」
「唔……」
「你当上魔王的日子还不长。而且有很多魔人想继承先王遗志也是个事实。我们本来就是自尊心强烈的好战种族。你是否拥有能够劝告这些人,而且还能平息另一方怒气或憎恨的语言呢──」
「够了……」
伊贝雅姆牙关紧咬。握著拳头的手太过用力,指甲划破了皮肤,鲜血滴落下来。
「我只是……不想伤害任何人。『魔人族』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而这些家人却要去和别人争斗,谁会开心得起来啊……但是我……………………却无能为力……」
她双眼紧闭,一行清泪眼流了下来。自己虽然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她觉得竟然如此无能为力到这么惊人的地步。与其说是心有不甘,倒不如说绝大部分是对自己的愤怒。
「那么要放下武器,全面投降吗?」
「……投、投降?」
「或许『兽人族』能够领悟到陛下真正的想法也不一定。」
这句话听起来很有魅力,但是伊贝雅姆却不安地皱起了眉。
「但是,如果这么做了,战争依然没有停止,我们就会在无计可施的状况下遭到灭亡吧?」
一旦全面投降,为了证明诚意,魔王及主要的士官等人都会被抓起来。然后封印她们的力量,暂时关在监狱等地方,最后再决定如何处置。这是一般的情况。
如果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或许能够避免『魔人族』被赶尽杀绝。但是即使如此,被抓起来的人很可能会被杀掉。
特别是《魔王直属护卫队》,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让他们活著只会成为心腹大患。为了要他们负责,又或者是想杀敬儆猴的意义上可能会被杀。
但是如果不投降,战争就会爆发,就算最后打赢了,也会流许多血。而且就算投降了,也可能对方不会这么简单就接受。这种负面的历史不断重演。这么一想,不管是进一步或退一步,都会付出相对的代价。
「以基莉亚的身分,实在是太多嘴了。请您下旨降罚。」
「不用……基莉亚只是在说正确的事而已。不应受罚。」
「……那么容我再说最后一句话。」
「咦?」
「基莉亚将跟随陛下到天涯海角,誓与伊贝雅姆殿下共存亡。」
「基莉亚……抱歉。」
基莉亚在自己苦恼的时候,一定都会对自己伸出援手。伊贝雅姆真的非常感谢她。
(真希望有办法可以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结束这次的战争……)
但是这么好的办法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找得到。这一点伊贝雅姆也明白。就算是这样,只要还有时间,她都想要继续寻找。
「……我去那里一趟。」
「需要派人跟您一起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知道了。路上请小心。」
伊贝雅姆啪沙地张开背上的黑色翅膀,轻飘飘地飞上天空。就这么离开城堡,往附近的小山丘而去。
山丘上覆盖著满山遍野的花田,远方还看得见海,每当她有烦恼的时候,都会到这个山丘来,让心情平静下来。这是她用来休憩的地方。
高挂空中的一大轮月亮俯瞰著大地,四周还有数不清的星星闪烁著。山丘上有块巨岩,她总是一个人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