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和她们擦身而过。我刻意直视前方,不去看她们的方向。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看那里。
我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谁。
可是,我不是因为这样才不去看的。
我很清楚那是谁——所以只能装作没有看到。
「……!」
偏偏,我的眼睛擅自捕捉她的身影。眼角余光稍微一瞄,我就清楚看到她的表情了。我竟能在直视前方的状态下,灵活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先是一脸惊讶,然后笑逐颜开。
不……她最后没有笑出来。
理由是,我没有正眼看她,直接走过她身旁。
「……。」
我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寂寞。
「咦、你没事吧?怎么了吗?」
「嗯嗯、没事……没事。」
包括,她赶紧装作若无其事,不让其他人发现的模样——
「…………」
「你怎么了春希,干嘛不讲话?有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
感觉一根锐利的冰柱,刺入了我的心房。
胸口产生冰冷的痛楚,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
我还是勉强拖着双脚离开现场。
在那之后。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三年。
◇
「呼……」
现在是深夜一点半。
等我结束所有行程后,回到家已是大半夜了。
补习班的兼差一结束,我去帮忙工学系的朋友进行实验。关于实验我完全是门外汉,但朋友哭着跟我说,研究室的学生全部抱病在床,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于是我鞭策着工作后疲劳的身躯,勉强完成了实验作业。
话虽如此——我很感激朋友给我添麻烦,这样我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
我放下包包,毫无由来地长叹一口气。
补习班的打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再来大学生活会越来越忙碌,我就趁着契约更新的
时候辞职了,其实再持续一段时间也无所谓。嘛,反正有空的话再找新的工作就好,下次要找更劳累的工作才行。
总之,现在我全身充斥着十足的倦怠感。我呆站在房间中央,楞楞地环视室内,连躺上床铺的力气都没有。
纯白的壁纸,最低限度的家具,寂静的气息。连我自己都认为没有生活感。
我离开老家三年了。
现在这个样品屋一般的房间,就是我的世界。
这间距离南末次车站十分钟路程的套房,是我用每个月一半以上的工资换来的,只属于我的堡垒。这间套房纯粹是我睡觉用的,却也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特殊空间。
替我隔绝母亲和朋友。
以及,我重要的对象——
「……。」
当我想起白天的光景,手机发出收到简讯的震动。
时机未免太巧了,我困惑地拿起手机。
仔细一看,简讯不是「她」传来的。
这件事令我松了一口气,传简讯的人是——
「武也……」
简讯不是她传来的,但也不是毫无关联的人物。
『唷,礼拜五难得来喝一杯吧,就我们两个。六点在御宿集合,一定要来喔。』
武也现在也常传简讯给我,明明我越来越少和他往来了,他还是频繁和我联络,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个好人啊。
可是。
『抱歉,我礼拜五也要工作到晚上,最近一直没有空,改天吧。』
我的手指自然而然打出这样的回复。
我的课程、兼差、预定一向很满,再加上文学系和经济系的距离遥远,现在我们几乎没有见面了。像他这样邀我出来见面——就算我礼拜五有空——我也还是不会赴约。
因为……。
「该死。」
一阵寒意临身,我反射性地骂道,试图消除那阵寒意。
我浑身颤抖地冲进更衣间,脱下身上的衣服,到浴室里面洗热水澡。
热水一直冲洗我的身体,却冲不走持续冒出的冷汗。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不要紧了。
当然我没打算和她见面。即使见到了,我也乐观以为自己不要紧了。
不过,看样子是我太天真了。
某种东西附着在我身上,热水怎么冲都冲不掉。
才见到她一面,我就变成这副德性了。
我们根本没有交谈,只是稍微看到她的脸而已——
到头来,我没有其他选择,但打从一开始……。
我就不可能在没有解决问题的情况下,将雪菜赶出我的脑海。
Pieceof:雪菜
「…………」
雪菜无意间睡着了。
她慢慢起身,发现自己在家中房间。
白天和「他」碰面后的事,雪菜大多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回家大概哭累了——就这么挂着泪痕疲倦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