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郎先生的店盖好后,我们去买只新桃太郎好了。」母亲说。
钟表店的老板名字似乎是服部金太郎。桃太郎是一种妇女用表,表盖就如同童话故事里的桃子裂开了般,打开时会分为两半。眞是奇巧的设计。
我们趁着春假去了一趟银座,回程时母亲在车内开口:
「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眞的是辛苦山崎了呢。」
我怔忡不解。山崎戴着制服帽的脸庞依然面向前方,回道:
「哪儿的话。」
我拉拉母亲的袖子。
「妈妈,山崎要辞职了吗?.」
「是呀。本来以为爸爸会找一天告诉妳,所以我一直没说,可是像现在这样坐着山崎开的车来到银座,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呢。一思及此,就想对他说声谢谢。」
「为什么要辞职呢?」
「有各式各样的原因呀。山崎的兄长过世了,他必须回去才行。」
注17:贩售和式文具与香的老店。
注18:今银座五丁目。
我对着山崎已见白发的后脑勺说:
「我们会很寂寞的。」
山崎以我自孩提时期就听惯的平板语调回答:
「小的眞是太不敢当了。」
这种感觉,彷彿总是无比安定的身边世界这项工艺品,忽然间缺了一个角。
「这样一来,往后就会由园田负责开车接送爸爸了喔。」
也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园田健壮的背影紧张地绷起。下一秒,理所当然的困惑涌上我心头。
「那我上学的时候呢?」
登门造访有川府邸时,园田都会开着体积较大的帕卡德,但平时上下学时,园田则是开福特。
既然园田晋升成了正司机,往后会由谁接送我上下学呢?母亲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
「——会有新司机来吗?」
就算问了,母亲还是说:
「谁知道呢。关于这件事,爸爸似乎已经有了决定。」
母亲不肯告诉我,那个「决定」是什么。既然母亲不说,即便山崎和园田知道,也定会三缄其口。
7
贝琪将与从男爵家的次男,罗顿?克罗雷上尉结婚。
之后,拿破仑逃出了被判处流刑的岛屿,发动了著名的滑铁卢战役。但令人难以置信地,竟连军人的妻子与打算观光的人们也一同来到了这个战场,甚至还在当地举办舞会。
然而,当战火眞的点燃,众人可说是鸡飞狗跳。先前被假消息耍得团团转、满口大话的人们,全都一溜烟地四处逃窜;原本逞威风、穿着仿军服衣饰的人们,也都赶紧脱下衣装、扯下胡须;贵妇人们则焦急得直跺脚,不停奔走,安排逃跑用的马匹。
贝琪对于傲慢的伯爵夫人派遣侍女前来要她「卖马」一事,勃然大怒。迫不得已之下,最后伯爵夫人亲自前来低头恳求,贝琪却像恭候已久般,态度倨傲地厉声拒绝。原本夫人心想只要有马,就能马上逃跑,于是乘着马车前来等候。见状,贝琪哈哈大笑。说:「马车和轮胎都是法军的最佳战利品呢。那个女人可就不是了。」
接着,她间不容发地将马匹高价卖给其他男人,大赚了一笔。
这样的贝琪?夏普,并不是一般世俗会出现的女主角。不疼爱自己的孩儿,甚至无情对待,这些行为更是昭显出她的特异。
明明她做出许多令人厌恶的作为,但看完《浮华世界》后,我却没有留下一丝讨厌她的感觉。即便她利用自己与生俱来的美貌与聪慧,将男人玩弄于手心之上——虽是种粗鄙低下的说法——但只会令我觉得,男人眞愚昧。
最后一幕,尽管身处于称不上幸福的处境,贝琪仍是泰然自若地展现笑靥,令再次碰头的老朋友大吃一惊。如果她是男人,虽然我不喜欢这种假设,但正因如此,如果这个人是男人的话,我想定会是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吧。
阖上书本,一时半刻,这位不可思议女子的身影依然残留在我的眼底。当时是某个和煦春日午后,风儿自敞开的窗飘拂吹来。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阿芳前来呼叫我,就是在这个时候。
8
走进会客室后,坐在椅子上的人立即起身,向我深深行了一礼。
那是位年轻女性,头发丝随处可见的隐耳发型。她既没有穿着特别亮眼的衣物,也没有系着华丽鲜艷的腰带,但就是给人一种明亮的感觉。也许是那双西欧风的长睫毛大眼的关系。而让她的双眼看来更加炯炯有神的,是那对略微扬起的流线型柳眉。
男人身穿外褂,脚踩竹皮屐,就算再戴顶斯泰森公司制的绅士帽,这样的打扮如今也是稀松平常。但是在百年前的人们眼中,肯定会觉得奇怪至极,就象是见到天狗撑着洋伞吧。
相同的道理,如果是在往昔,这个人的脸配在和服上头,或许也会觉得象是尊太过威风凛凛的日本人偶,看起来颇为别扭吧。不过,比起现代风,似乎又稍微走在时代前端的那张脸,轮廓分明、五官较深,在身为现下女学生的我眼中,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