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难道错了吗?借用菅子同学的话来说,我的行为难道真是「轻浮」吗?
我不懂。
我从不知道菅子同学的个性这么激动,我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人。如果那股激动放错了地方,我更是不知从何应对。
「总、总之,菅子同学……」
我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
「别再做这种麻烦事了。」
「麻烦?」
她的脸扭成一团,像是受到伤害,但她还是露出了笑容。
「……现在发生在教室里的事情才叫麻烦。」
「你说什么?」
她使了个若有所指的眼色,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刀子刺进我的肚子。难不成菅子同学其实相当狡诈吗?她该不会一边大肆主张自己的行为正当,一边看准我不在教室的时机,用诡计欺负雪儿吧?
「菅子同学。」我的嗓音粗哑。「你做了什么?」
「雪儿同学这个时候一定哭得很伤心吧,真可怜啊。」
她目光迷蒙,口中喃喃自语,语气仿佛悼念着被清洁队抓走的流浪狗,带给我不祥的预感。我赶紧掉头背向菅子同学,如飞箭般火速冲向教室。
「雪儿————!」
我一股作气打开门,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映入眼帘的是雪儿在窗边打板擦,非常和平的一幕。她每打一下板擦,就有粉笔残留的黄白粉末轻盈融入秋日天际,看在我眼中就像在西瓜上头洒上胡椒。
站在窗边的雪儿转过头。
「怎么啦,大呼小叫的。」
「呃,没什么……」我回得吞吞吐吐。「倒是你在做什么?」
「扫除。」
「这我看了也知道。」
桌子全堆在教室后面,椅子倒放在桌上。墙边立着一把小扫帚和畚箕,畚箕扫进一堆棉屑,一看就知道是在打扫教室。我就读的这间高中规定由学生担任值日生,负责打扫,已经是行之有年的传统。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打扫?」我问。
「其他人去哪里了?」
「走了。」她答得有些落寞。
「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雪儿说。
「大家都有急事,像是必须参加法会还是丧礼,所以只剩下我一个人留下来打扫教室。」
「原来是这样啊……」
菅子同学这招还真高明,我忍不住抽动脸颊冷笑。没想到她会耍这种小手段,这肯定是她在暗地里煽动其他值日生,要他们翘掉扫除工作。
「这家伙还真是大费周章。」
「什么事情大费周章?」
「和你无关。」我叹了口气。
老实说,从刚才菅子同学的口气听来,我还以为雪儿遭到暴力威胁,事态早已一发不可收拾。我猜想该不会正有一群人拿木棍朝她一阵猛打,要不然就是用双截棍勒住她的脖子,再不然也可能是拿上头有尖刺的金属棒敲碎她的小指,结果事实和我的猜测大相迳庭。不过猜错也好,只是一个人留在教室扫地也已经够让人心灵受创。明天我得好好训斥菅子同学一顿,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处理眼前的状况吧。
「我也来帮忙。」
「今天不是轮到你打扫教室吧?」
「别那么计较嘛,我今天就想打扫啊。」
我拿起墙边的扫帚,扫起地板。
「扫地真快乐。」
「你那么喜欢扫地啊?」
「我喜欢扫地,扫地很好玩啊,就像跳舞一样。」
嘿,啦啦啦啦,我唱起歌来。这笑话连我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冷,雪儿倒是噗哧笑了出来。
在那之后,我和雪儿挥着扫帚,把教室打扫得一尘不染。其实教室本来就不怎么脏,打扫顶多也只是把掉在地上的橡皮擦屑扫进畚箕,反过来说,畚萁的存在意义就只有为了扫橡皮擦屑。放学后,畚箕孤伶伶地留在地上,等待着橡皮擦屑……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雪儿突然开了口:
「我知道。」
「什么?」
「他们会欺负我,原因出在我身上。」
我惊讶地眨了眨眼。
「咦?原……原来你知道啊?」
我脱口而出。
我很清楚,她郁闷地噘起嘴说:
「因为我的态度冷淡,大家才会冷落我。」
「这样啊。」我压低了嗓音说。「没想到你有自觉。」
「这么点自觉我还有。」
「既然这样,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我问道,「你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为什么还故意做出让人疏远自己的举动呢?」
「我想了解人心。」
「什么?」
「我想实际体验什么样的举动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她难过地蹙起了眉间说,我想藉由亲自体验人类的愚蠢以及残酷,进行调查……
我不发一语,长长吐了口气。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无法理解雪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也很难有什么同感。我无可奈何,只得默不吭声,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