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这是兔田第一次从千咲眼里看见明确的拒绝与厌恶之色。
「这件事很有名,你没听说过吗?他曾经因为对女性施暴和偷拍嫌疑遭到警方逮捕啊。」
「……什么?」
和千咲谈完后,兔田带着千咲交给他的通知单,以及采买的物品,一路走回漫研社。
「噢!跑腿辛苦啦!」
迎接他的是精神奕奕的兔毛成,她乍看之下没有受伤,倒下的书架应该也是由小菊帮忙处理,全都整理好了。
不过仔细一瞧,兔毛成宽广的额头上好像被写上了什么,乃香刚才提到的涂鸦指的一定就是这个。兔田心想,反正她一定是了无新意地写什么「肉」之类的字吧——结果定睛凝视,才发现兔毛成额头上写的原来是「I|I」这个符号。
「……噗哧。」
「什、什么吗!就连兔吉也是用那种眼光看我的额头吗?我的额头才不荒凉呢~!」
画在兔毛成额头上的是表示「荒地」的地图符号。她一注意到兔田的视线,赶紧用双手遮住额头,忿恨地紧咬下唇。
哎呀,别担心,我只是佩服这个比喻实在巧妙,根本不认为学姊的额头是寸草不生的荒地,我甚至觉得学姊的额头很有魅力呢——本来他应该会像这样一边安慰兔毛成,又和乃香在一旁捧腹大笑。
只是兔田现在没心情这么做。
「哼,都是乃香害的——咦?你没去找阿金吗?」
兔毛成发现早该拿去情报研交给阿金的纸袋还在兔田手上,不解地挑起一边眉毛。
「可以请问你一件事吗?」
「嗯?什么事?」
「我刚从同学那里听到,金城学长有对女性施暴和偷拍的前科,请问是真的吗?」
「「「!」」」
漫研社内的空气顿时凝结。
他刚从千咲那里得知阿金的真面目,那一起事件在二年级以上的学生间广为流传,甚至是这个学校的女学生为确保自身安全必备的基本常识。
对女性施暴与偷拍,阿金疑似曾经犯下这两种罪行,而且那不是空穴来风,有不少桃中学生亲眼目睹阿金被警察带走,他在那之后有好一阵子没到学校更是不争的事实,增添了整起事件的可信度。
「……你认为呢?」
兔毛成问。她平静的语气与淡然目光隐约责备着兔田。
但兔田没有加以理会,依然说出了真心话:
「如果是在不久前听到这件事,我、我应该会选择先相信再说,毕、毕竟金城学长看起来实在有点……不过、不过现在的我实在很难相信这是真的,我不认为他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他不是在怀疑千咲,只是在和阿金聊过几句,知道他梦想成为电影导演,又是兔毛成的朋友后,他便无法轻易相信流言了。
所以他选择在见到阿金前,先回到漫研社,确认事实真相。
听见兔田的回答,兔毛成脸上乍然浮现悲喜交织的微笑。
「嗯,他根本没做什么坏事,只是遭人冤枉是色狼。
只不过运气差了点,男子原本平静的日常生活就这么披搞砸了。听来好笑,其实充满绝望。
「我记得事情发生在去年梅雨季刚开始的时候,他在上学途中的电车上被误认是色狼,当时有很多桃中学生亲眼看见他被女生指控,遭到警方强行带走的过程。再加上他的书包里放了台摄影机,更难证明清白,害得他被留置了好几天。经过一番折腾,阿金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等着他的却是——」
令千咲深信不疑,因零星情报所生的误解与偏见——「性侵犯」的烙印。
「遭警方强行带走和被关进留置室都是事实,阿金简直被当成了真正的色狼。流言后来又更夸大,说他不只对女性施暴,还是个偷拍狂。施暴的谣言应该是来自拳击手套,但那其实是为了不再被误认为色狼才戴上的,他会一直戴着,为的是主张自己的清白。」
这就是旁人眼中的妄想少年,女生眼中避之唯恐不及的性侵犯——金城大贵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这就是他手戴拳击手套和讨厌女人的理由所在。
「所以呢,你现在可以放心地帮我把东西送过去了吗?」
兔毛成以沉稳的眼神看向兔田提在手上的纸袋。
兔田于是转过身,加快脚步,再次走向情报研。
叩叩叩——他敲着情报研的门。
「金、金城学长?是我,兔、兔田。」
阿金人应该在里头,只是照样无人应门。由于阿金有假装不在的前例可循,兔田因此鼓起勇气,说了句「我进来啰」,打开了门。
「——怎么啦,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踏进这个性侵犯的魔窟了。」
阿金盯着电脑萤幕敲打键盘,一开口迎接他的就是这句话。
「……你都听到了吗?」
「门板很薄呢,有一点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着,阿金不怀好意地咧嘴笑了一下,瞥了兔田一眼。看来刚才他和千咲的对话全进到阿金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