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
脱了燕尾服的上衣,我大叫道。
将上衣围在露出了短裤呆呆站着的农腰上,我向前走了一步——跪坐下来。
「大家,真的非常非常地抱歉!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轻率的行为所引起的!!」
将额头抵在地上,将发生的一切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都是因为我发到中泽家的照片才引起了这些误解。
而农的演戏又让事态朝着不能挽回的方向发展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和农的家人。其他村里人和相关的各机关完全都不知道。
「等注意到的时候,大家都商量好了,已经没有办法再挽回。当时我就想,可能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不管是对谁都是最好的方法,这样想着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站在最前列的村长大叫道,
「骗了我们是不争的事实!对吧!?」
……的确是这样的。
不管有什么借口,骗了大家是不变的事实。
我也是被迫卷进这件事的,但是对于这个在误解与误解叠合而导致的结果,光是找借口是无法让人理解的。也不可能会得到他们的理解。
士姐姐也一副「没有对策」的样子用手盖着自己的脸。
我额头抵着地面,在一片骂声中这样想着。
就这样……就这样仅仅只是道歉可以吗?这样真的可以吗?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其实我完全可以逃跑啊。
要是真的想要拒绝的话肯定是可以拒绝的。
可是我却没有拒绝,而是以新郎的身份出席了这个婚礼。
所以——我就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情和理由吧……!
「我……讨厌这个村子!!」
「……?」
所有人被我突然的话给哽住,都等着接下去我会说什么。
我支起膝盖,重新站了起来,说道,
「辞了工作开始农作,我父母将还是孩子的我带到了这个村子。对于父母来说,可能是实现了他们自己的愿望。但是对于一直快乐地在城市里生活的我来说,真的一直都觉得是一件荒谬的事情。」
搬家到完全不熟悉的土地上。
对于孩子来说,我想你们能够明白这是一件多么大的事。就像文字所表达的那样,这意味着整个世界都改变了。
而且这个村子,和以前住的城市真的是相差太远了。
和我同龄的男孩子只有我一个。其实小孩子也就那么几个人。不可能不会感觉到孤单的吧。
「可是,让我觉得荒谬已经完全不是问题的荒谬是我父母被袭击了。」
闭上眼,回想当时的情境。
「父母开始农业一年后,六月的某天突然下了大粒的冰雹。番茄大棚全部被破坏,开始结果的果实被破坏地非常地严重。仅一天,之前的努力都灰飞烟灭。」
也就是说,那一年我们的收入几乎为零。
不仅如此,租赁的土地和房子的货款,番茄幼苗和肥料的货款,塑料大棚的货款,拖拉机的汽油费……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打水漂了一样。
不对,这样子就不会浪费劳动时间,所以全部打水漂了反而更好吧。
「即使是高中生的我看来,父母的行动毫无计划、极其天真。父母除了番茄,说着『我们要种世界第一好吃的大米』还专门开垦了三十公亩的田地。然后到秋天收获的大米大约有一千五百公斤左右。这些大米被评价为最高等级的「一等」。可是出售这些大米所得的收入——仅仅是三十八万日圆。」
即使是一等的越光米,六十公斤最多也只能卖一万五千日元。
两个成年人花了半年的时间拼命地劳动得到的钱,就只是三十八万日元。
这就是现实。
「存款很快就见底了。妈妈不再去农田帮忙,每天在路上花四个小时往返到很远的城镇去打工。农闲的时候,爸爸大概有半年的时间到外面去工作。持续半年时间去工作,是因为这么做的话失业保险就不会下降了。」(译注:日本失业保险金额是根据失业前6个月的工资定的,所以要工作半年提高失业保险金额)
为了从事农业到这个村子来的两人,不知从什么开始发现自己完全已经没有在从事农业了。
但是,即使注意到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之后妈妈就病倒了。是劳累过度的缘故。爸爸没有赶上见妈妈最后一面。为了得到失业保险,他必须得再工作一个月。然后妈妈去世了。爸爸得到了失业保险。就在一个礼拜之前。」
爸爸没有看到妈妈最后一面。
「妈妈的葬礼举行后,爸爸就停止了农业耕作。很快就到外面去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这个村子。」
所以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再看到过那个人。
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但是——
「我被寄养在农的家中,帮忙做农活。爸爸一直都有给我汇生活费,所以也不能说他什么都没有为我做。」
从来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