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称此为“王座”,修练中竞技获胜的人就可以独占。
廉也从来不曾坐过。
“廉廉,你刚刚为什么不出手?”
瑞贵直直地凝视着廉也。
廉也别开视线。
“我已经不再战斗了。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吗?”
“就算火星飞溅到身上你也不掸掉吗?”
“拜托你说这是‘不再冤冤相报’。被打就打回去,这样和平真的就会来临吗——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需要和平。只要有战斗,就够了。”
瑞贵的视线越发锐利。
“我还以为,你也是这种人呢。”
廉也依然移开视线没看她。
“那么,你就是变了。”
沉默笼罩破烂山。太阳已经升到几乎正南方,毕业典礼不晓得进行到哪里了。
放下布偶,瑞贵起身。
“廉廉,我不去参加毕业典礼。”
“我已经知道你不去了。”
“所以,现在我们在这里举办毕业典礼吧。”
“……咦?”
“不是由大人准备好的仪式,而是向腐海女王学习的我们两个,专属的毕业典礼。”
瑞贵的眼神变了。变得跟方才完全不同,是残酷又美丽的野兽之眼。
瑞贵深深吸气到发出尖锐的声音,身体稍微半蹲。右脚在前,右手张开往前伸出。左手握拳,在胸腰之间摆好架式。
“你快准备。”
瑞贵的声音回荡着。
“我叫你准备!”
廉也用力摇头。
“廉廉,拜托你!”
依赖人一般的声音刺入胸口。
廉也以空洞的双眼,慢吞吞地再度面对瑞贵。
半蹲,伴随着尖锐的吸气声。
照镜子般地摆出同样的姿势,面对彼此。
能做到的,就只有到这里。
“唔……”
雷涅席库尔——消失的女王所交付的戒指,发出大红色的光芒。
来自左手直教人头昏眼花的剧痛流窜。这股疼痛伴随着仿佛遭人以灼热刀刃砍伤一般的高温。
膝盖一软,廉也一屁股跌坐在地。即使撑着想起身,手肘却无法向下施力。想要挺起腰杆,却只能不断重复屁股着地的难堪模样。
突然,瑞贵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
“你呀,已经不行了呀。”
廉也抬不起头。
只能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感受到瑞贵手指的冰冷。
“……已经够了。”
抚摸脸颊的手指停止动作,缓缓离开。
疼痛逐渐消失。
戒指的光芒也黯淡了。
“这个城镇已经够了。这里也没有我想跟他竞争、跟他战斗的对象,成了一个无趣的城镇。”
强风吹起——
“再会了,廉廉。”
度过樱花树,度过破烂山,从两人之间呼呼吹过。
“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去上北山女中。我也要离开优育园,去别的城镇居住,就读别的高中。”
“为什么?”
“为了我们彼此着想。因为我们的生存方式,不对,是存在方式并不一样。我是个一心想要强过任何人,高高在上的人,而你是个已经舍弃战斗的人。就算我们有所交集,也不是什么好事。”
瑞贵把因风缠绕脸颊的头发用力拂开。
抱着布偶,逐渐远去。
“瑞贵!”
廉也站了起来。
可是,说不出下一句话。究竟,该说什么才对?他实在不知道。脸部僵硬,嘴唇不动。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
其实有的。
其实有一句话他该说的,就是那么一句话。
“瑞贵——”
他大叫。
“我喜欢你!”
瑞贵停下脚步。
回头。
衬衫的下摆往上卷起,露出洁白光滑的腹部。
腹部有道宛如刀剜过肚脐右侧延伸出去,皮肤扭曲的伤痕。
“因为你想要补偿这道伤痕吗?”
“才、才不是!”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移开视线!”
瑞贵这么一说,廉也才首度察觉。
自己低下头去,没有看瑞贵的脸,也没有看她的伤痕。
“……瑞贵。”
廉也缓缓地抬头。
瑞贵已经背对着他迈出脚步前进。
“你那样不停战斗,不停竞争,最后到底是想怎样?等到你成了第一,再也没有人能赢过你之后,你要怎么办?”
瑞贵一度回头。
面带微笑。
“那个时候我会向‘神’挑战。”
廉也说不出话。
瑞贵浅浅的笑容,让他看得出神。
“不过这是我的梦想,不是你的。”
青青校树,萋萋庭草,欣沾化雨如膏。
笔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