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手交织在一起,修得整齐的指甲,细细尖尖的手指头,都很好看,跟咲世子的完全不同。
“是的,画展获得了很大的成功。然后,画展的最后一天,卓治先生来了。”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把一个富有魅力而又是最糟糕的选项摆在了一个拼命在寻找答案的人面前。咲世子感到一阵不耐烦,因为自己的情况也有相似之处。
“然后就是每天玫瑰,葡萄酒和艺术,对吗?”
年轻的女人没有意识到咲世子是在讽刺自己,颇为兴奋地点点头,继续说:
“卓治先生对所有的美术作品都了如指掌,我在学生时代就看了他写的书,能跟他交谈就已经感到很荣幸了。有了接触后,我们开始约会,然后就发生了关系,但是,我并不后悔。”
玩弄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年轻策展人,对卓治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事。
“我忘了是在第几次的晚上,卓治先生在完事以后,就把自己太太的事和您咲世子女士的事情告诉了我。当时他说,‘我没有孩子’,还说,‘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太太也好咲世子也好,都已经一把年龄了,恐怕也不行了。’当时,卓治先生这么说了以后,从床上抬起头来,笑着对我说:‘亚由美,你不想替我生个孩子吗?’”
咲世子不由得想咂嘴,那个男人就会在无意当中抓住别人最软弱的地方。
“我也重新凝视卓治先生,头发里已经能看见白色的东西,当年医大的学生一定也就是卓治先生现在的年龄了吧,对卓治先生来说,生孩子也许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但是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心,要生卓治先生的孩子,这样的话,我就能实现我父母亲未能实现的爱的形式,我要生这个人的孩子,去建立一个完美的家庭。”
亚由美眼里闪过一种奇异不定的神色,就好像是夜晚的大海,迷人却又危险。妩媚地闪动着,勾引着对方。年轻女人又嫣然一笑,说:
“咲世子女士,您明白了吗?为什么我会认为爱就是生殖。这就像基督教说的那样,不以生殖为目的的做爱是不纯洁的。我生了卓治的孩子,就能用一种正确的形式让自己重生。我实在太想圆我们家两代人的梦了。”
如果真要这样,那么,施展别的什么手段也是可以的,咲世子和卓治的太太对她来说,都只是障碍物而已,爱竟能使人变得如此冷酷吗?咲世子想着,强忍住叹息,轻轻地说:
“于是,你就变成了跟踪狂。”
亚由美轻声笑了起来:
“对不起,咲世子女士,我在小说和电影上倒是看见过这样的人物,但是没想到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2
“给你们换一杯水。”
素树的声音使咲世子感到自己好像是从梦里被唤醒过来一般。素树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冰块早已融化的杯子撤下去,重新给两人换了一杯水。咲世子的奶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喝光了。喉咙干得发燥,她想喝点什么酒,但是还要开车回去,只能忍着。
“请再给我一杯奶茶,亚由美小姐,你呢?”
“那,请给我一杯鸡尾酒。”
年轻女人要了一杯餐前酒,素树给咲世子递了个眼神,咲世子点头表示没问题。见素树放心地走开了以后,咲世子又说:
“那,你最近的心情怎么样呢?”
“我自己觉得平静多了,但是,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有时,就好像今天写的信那样,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担心自己又会去憎恨什么人。当然,总体上,最近比较稳定,风平浪静的感觉。”
咲世子试探地看着亚由美,对方脸上没有丝毫阴影,表情甚至透明到让人觉得失去了灵魂一般。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卓治已经说了,不想再跟你见面。”
卓治为了躲避亚由美,现在正在东京市中心一带的商务旅馆打游击生活呢。新的画廊的开张和逃跑生活,想必也一定很辛苦。但是那样的话,还是自己不留神说的一句话引起的结果,不得不加以同情。(录者:我倒觉得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但是,不管对谁来说,要过好后半生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在想,只一次也行,最后跟卓治先生谈谈,然后就回老家。美术馆的工作也已经辞了,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儿了。”
亚由美的老家——山阴是个远离东京的地方,亚由美若想治愈自己心灵的创伤,还是尽量离东京远一点为好。
“这就好。不过,跟谁吐一下自己心里的郁闷,也许会让你感到轻松。你回去以后,也可以在当地找心理专家谈谈。”
亚由美微微一笑,看着咲世子的眼睛说:
“您说得对,我会考虑的。”
两个人接下去开始了轻松的聊天。
共同的话题是已经分手了的三宅卓治和美术界。亚由美和咲世子聊起男人和美术界的一些搞笑内幕,放声笑了好几次。在他人眼里,就好像是关系亲密的母女俩,抑或是忘年之交,而绝不会想到这两个人中的一个曾是跟踪狂,而另一个则曾是受害者。
餐前酒后,亚由美又要了红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