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下理由吧!」
他虽然不断冒着冷汗,但还是用跟平常一样的声音这么问道。
「我问你哦——你一早爬起来最先会想到什么事情?」
握住枪的一乃以与她那双火红双眼完全相反的冰冷眼神往下看着宗司。
「虽然每天有可能不同,但绝大部分都是让我继续睡五分钟吧……」
「真普通。」
「是很普通啊!难道你就不普通吗?」
「我会感到失望。」
哪有人一早醒来就这么忧郁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宗司却什么都没说。
「我会为世界太过和平而失望、为世界还没终结而失望、为世界依然存在、依然持续运转而失望,甚至为世界没有变成地狱而失望——因为如果是地狱的话,这股力量就会有存在的意义。」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麻烦……」
明明被枪尖抵住喉咙,但宗司却以有点悲伤的眼神看着对方。
「没错,本来我每天都感到非常失望。」
本来?
「但最近早上一起床心情都相当不错。」
一乃的眼神稍微产生动摇,握住枪的手也随之更加用力。
但宗司的心里却反而相当平静。
因为他注意到一乃的手之所以会用力,是为了要隐藏自己正在发抖的缘故。
「这都是你害的!」
「我做了什么?」
「因为设立的同好会实在太有意思了,让我有些得意忘形,简直就像在参加祭典一样。」
「……」
「我作梦了,梦到遇见你的那一天。」
「…………」
「张开眼睛,回过神来后,我便忽然觉得很害怕。」
「………………」
「得背负着『炼狱』生存下去的我,需要的只有憎恨而已。」
「……………………」
「所以我害怕自己没办法再憎恨这个世界。」
「…………………………」
「所以,你去死吧!」
「你啊……」
一乃手里依然握着长枪,而宗司先是看了一眼长枪之后,才又看向一乃的眼睛。
「……真是个笨蛋。」
如红色火焰般的瞳孔,就像红色火焰般摇晃着。
「我才不是笨蛋呢……」
「你就是。不然你看嘛,就算我死了,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一乃像是无法忍受质问般移开眼睛。
「不会有任何改变嘛,在那里的东西它永远就是在那里。『炼狱它也不会就此消失。」
「你不会害怕吗?」
「我说过,在那里的东西它永远就是在那里。你啊,是真的认为杀掉我就会有所改变吗?就算我的肉体消失了,也还是存在于你的心里唷!」
「但我很害怕。」
「那你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没有关系,我呢——」
宗司站起身来,抓住一乃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
「——会待在你身边一直到你满意为止。」
他凝视着红色眼睛并且由一乃正面如此宣告着。
「如果我是笨蛋,那你就是无可救药的笨蛋。」
淡淡如此说道的一乃,脸上不知为何出现泫然欲泣的表情。
「如果不是无可救药的笨蛋,早就抛下你逃走了。」
宗司由口袋里拿出柳橙汁并拉开拉环。
「你也快点喝吧,体育课快结束了。」
「嗯,好吧。」
她在宗司身边坐下,然后也开始喝起柳橙汁来。
「不怎么样耶……」
「确实不怎么样,一点都不冰了。」
「都是因为陪你讲严肃的话题才会这样。」
「那确实是个严肃的话题。」
「是——吗?」
「是啊。」
「是——吗?」
「是啊。」
「说得也是。」
「是啊。」
吹过来的风是那么舒服。
照下来的太阳是那么地耀眼。
两人间的对话是那么地无聊。
「稍微忍耐一下之后,不冰的柳橙汁也不错耶!」
「翘课来喝果汁也是件不错的事。」
「下次在果汁不冰之前就赶快把它喝掉吧!」
「好吧,喝完之后再来讲严肃的话题。」
「拜托别再讲严肃的话题了。每次都被『炼狱』抵住喉咙的话,我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那好吧。」
「给我发誓!仔细一想我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嘛!完全只是你的迁怒而已!」
「你现在才注意到吗?」
「你完全不会内疚吗!」
「你也真是倒霉,遇上了这么个麻烦的女人。」
「就你没资格这么说!」
虽然只是没有意义的对话,但感觉却相当不错。
至少两个人都感到很开心。
在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