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便已转化为“加害者”了。“受害者”的立场成了免罪符,令人陷入一切言行都可正当化的错觉。
所以千帆才能对谷本香澄做出那么残酷的行为。千帆在车里逼着香澄忘掉惟道,自以为是为了香澄好。
直到最后,香澄都未将惟道与柚月步美的关系告诉任何人,因此惟道并未丢掉工作,至今仍然大摇大摆地在清莲学园当老师;然而香澄却主动解除婚约,离开了清莲学园。她根本不必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傻?千帆觉得忿忿不平。亏我花费了那么多唇舌劝阻你,要你忘掉那个差劲的男人。
然而,这是千帆的傲慢。如今回想起来,千帆相当清楚自己对香澄所做的行为,便和父亲对她所做的“强迫中奖”一模一样。别说是为香澄着想了,千帆甚至令已经伤心欲绝的香澄更加伤心。
面对惠时亦然。千帆一直以为自己隶属于惠,直到惠与惟道的流言散播开来,自己拒她于千里之外之时,主从关系才逆转过来;然而,现在的千帆却认为事实或许并非如此。
或许打从一开始,千帆便装出受惠摆布的姿态,随心所欲地操纵着惠——借由赋予惠暴君“角色”。其实惠才是奴隶,但千帆却突然舍弃她;站在惠的立场,自己全面交付生杀大权的对象突然如此对待自己,她当然不知所措。若是千帆没那么拒惠于千里之外,或许惠就不会死了。
“这个命案的凶手应该也是一样吧!以为自己是‘受害者’,绝非‘加害者’;高濑千帆这个女性的存在动摇了自己的自恋,威胁了自我的和平,因此才进行正当的反击。这就是凶手的动机。凶手为了保护自我存在,以这个理由将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犯下了一切罪行;这三条人命——不,五条人命都是。”
“抽象的话题……”菓打断千晓:“就到此打住吧!”
“说得也是——指纹的比对结果呢?”
“完全一致。”菓看着千帆。“我真佩服你,这么会留东西,居然连两年前的纸条都还保管得好好的——不过多亏你还留着他给你大岛幸代的电话地址时所用的纸条,才能比对指纹。”
“真的是他的指纹?”
“确实是木户光一的指纹。”
“——我一直以为在<香苗书店>里,偷偷把书放进我的手提包里的,是你的‘共犯’。”
千帆眼也不眨地凝视着茫然呆立于雪中的惟道晋。
“因为只有这个方法。我知道你从学校一路跟踪我,要是你碰过我的手提包,我绝不可能没发现。这代表你有‘共犯’——只有这个可能。但是我却完全搞错了。打从一开始,你的‘共犯’便不存在;那场设计出来的偷窃风波与你毫不相干。”
“这么说来……是木户?”
“是那个男人干的。我想你应该不知情吧!”
“我不知情,我还以为你真的偷了东西——”
“被杀的大岛幸代想必也一直以为我真的偷了东西吧!”
三月十六日,当千帆突然出现于<香苗书店>时,木户光一必是大吃一惊;或许他还曾疑惑自己的存在为何会曝光。
当然,木户立刻明白千帆还没怀疑到自己身上来,但他不能让千帆与大岛幸代见面。那场偷窃风波其实是木户光一自导自演之事一旦曝光,或许真相便会接二连三地被挖出来……这就是木户所担心的。
木户对千帆所说的一番话,与事实正好相反。其实是木户告诉大岛幸代有两个女孩合作偷窃,要大岛幸代先抓住手提包里装著书本的千帆,自己则去追赶根本不存在的“共犯”,并装作追丢了人再回来——如此而已。
木户为何要演出这场闹剧?目的便是摸清千帆的底细。偶然进入店内的她——便是他所追求的最佳“素材”。千帆符合了他梦寐以求的所有条件,他一直想尝尝杀死这种女人的滋味。此外,千帆绝妙地刺激着木户的自恋心,对木户而言,是个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木户立刻开始行动;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诬赖千帆顺手牵羊,千帆便会拿出学生手册来。他要大岛幸代与她交涉,是因为不想让猎物对自己的长相留下印象。换句话说,他并非是要帮助惟道。岂只如此,当天是他与惟道头一次见面。
大岛幸代很可能会证实那场偷窃风波全是木户自导自演,这么一来,他以千帆为“目标”之事便会连带曝光。在达成杀害千帆的目的之前,木户不能让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因此,木户才杀了大岛幸代,甚至不惜连累无辜幼童。
木户要千帆在<香苗书店>对面二楼的咖啡馆中等他,自己则趁隙从后门离开书店,直奔大岛幸代家;行凶过后,他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店内,装作刚下班的样子,来到咖啡馆,把大岛幸代的电话及住址告诉千帆。当时木户之所以喷香水,是为了掩盖苏格兰威士忌的气味。木户闯进大岛家时,大岛幸代正在喝丈夫的苏格兰威士忌,因此瓶盖并未盖起;木户挥瓶攻击她,瓶中的酒便淋了他一身,目击者闻到的即是这个气味。当然,木户立刻脱下淋湿的毛衣,底下的立领衬衫也擦拭了好几回,但还是去不掉气味,只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