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举起望远镜观看,果然如她所想,一窗之隔的走廊便得鲜明许多,晚上有照明,应能确认是否有人离开宿舍。
只不过,还有个问题。“……不过,能辨认走出房门的是谁吗?”
“这我就不晓得了。”
杂木林的地势比广场还要低上一些,是以虽然是二楼,却得太高了头来看;要辨认走出房门的是谁,似乎有点困难。
“唉,刑警先生。”
“什么事?”
“你能不能到宿舍去,在二楼的走廊走动一下?”
“咦?为、为什么我得……”
“你就是为了弄清这些疑点才来的吧?那不正好?”
“这、这个嘛……”他略微思索之后,说:“那不如你去走廊上走动一下,我在这里看——”
“不行。”
“为什么?”
“就算我去,鲸野阿姨也不会让我进宿舍的,这三年来,我在宿舍里一向我行我素,她非常讨厌我;更何况发生了那种事——”
“真拿你没办法。”银框眼镜男转过脚,却又突然回过身来。“呃……这件事你可别告诉别人喔!”
这件事指的是在查案时遇见千帆之事,还是自己唯唯诺诺地遵从千帆指示之事,千帆并不明白。却还是点了点头。见千帆应许,银框眼镜男变走过广场,横越马路,朝女生宿舍走去;千帆则拿着望远镜待机。
等待片刻之后,二零一号室之前出现了疑似银框眼镜男的脑袋;但能看见的部位只有肩膀以上,容貌又像化在水里一样模糊不清;就连眼前的刑警,也只能勉强辨认出他戴着眼镜而已,想在夜间照明之中分辨来这是谁,更是难如登天,以惠与千帆为例,若能看到全身,或许还能以头发长度辨别他们;但肩膀以下全被挡住,可就无从区分了。
不过,能监视二零一号室的地点只有这里;其他位置不是连窗户都看不见,便是离宿舍太近,容易引人注目。
“——怎么样?”
千帆照实向归来的银框眼镜男报告,只见他盘起手臂,开始沉吟起来。
“照这么看来,要说是校外人士找特定目标下手,就不太可能了。若果是二零一号室的人一个人都行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千帆的脑中转了一圈。人一个人都行……凶手待二零一号室的任一房客落单之时,加以袭击——可能吗?
或许可能……千帆想到,如果凶手是惟道,而冬季便如松尾庸子所言,为男人的自恋倾向的话,对于憎恨千帆的惟道而言,无论啥了千帆本人或惠,都能达成他的目的。
“所以是不特定杀人?”
“嗯,或许是。不过,可能吗?若是不特定杀人,其实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潜入女生宿舍,达克在外头选个四下无人之处,找上下雪途中的清莲学生下手就行了。”
“对喔!说得也是!”
千帆姑且附和他。
虽然站在她的立场,总忍不住要怀疑惟道;但她毕竟没有确切证据,不能忽视凶手另有其人的可能性,说不定真是专挑女高中生下手的随机杀人。若是如此,凶手便无需执着于住在二零一号室的人,更无须再次监视女生宿舍。
银框眼镜男再次走向方才的林荫,蹲在地上,环顾四周之后才又起身。
“——我只是概略看了一下,不敢打包票;不过,加入十八日晚上真有人在这里“监视”女生宿舍,应该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但我完全没发现。”
“所以凶手曾在这里监视二零一号室的假设并不成立。”
“我是这么认为的。”
千帆回到家,在二楼休息,果然如他所料,不知不觉简便打起瞌睡,直到听见了上楼的脚步。
“——千帆”
是母亲的声音。
“……现在几点了?”
“已经七点了——有客人来找你了。”
“客人?”
“是一位姓鞆吕木的太太。”
千帆连忙跳了起来,原要直接下楼,又慌慌张张地整理面容,由于她太过匆忙,甚至忘了点灯,心里还埋怨着自己的头发为何如此难绑。
千帆下楼走进客厅之后,坐在沙发上的女性便站了起来。那女性看来约莫五十来岁,头发似乎染过,呈栗子色;她板着脸孔瞪着千帆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对千帆行了一礼。
“……我是小惠的妈妈。”
惠的老家在市内,开车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因此千帆早已做好家属找上门来的心理准备;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不禁全身僵硬,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千帆好不容易挤出声音,鞆吕木夫人却以带有黑眼圈的眼睛瞪了她一眼,打断了她。
“——抱歉,登门打扰你,等我把事情办完,立刻就走。”
“小惠她……”
“我话说在前头,”鞆吕木夫人别开视线。“请你别来参加那孩子的葬礼。”
“为……”为什么??千帆原本打算发问,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