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了。
*
出航那天早上天气晴朗,风向为西北风。没什么比这个风向更好了。
纱音的队员名册上登录了一百零八名船员——
尽管没达到海洋之刃号的满编人数,但要让船动起来大致没问题。
缺少的人力,则预定要在中途停泊的八丈岛招募。
上午九时。终于要出港了。
“帆缆长,集合所有人!就出港位置!”
戴上船长帽的纱音,发出凛然的命令声。
“全员,就出港位置!”
在齐藤先生的号令下,船员们同时动了起来。
甲板就像被捅过的蜂窝般忙碌不堪,交错而过的脚步声此起彼落。我与水树也跑向指定的待命位置。由于已经训练过好几遍,情况一点也不混乱,大家的动作都很整齐。
桅杆挂上《起锚出港》的信号旗,码头则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起锚机,开始起锚作业!”
纱音自舰桥甲板干净俐落地下指示。
“帆缆长,开始展帆作业!”
“第一解帆手,登桅!中帆桁,大横帆,船艏展开三角帆,船尾展开纵帆!”
“好!上吧,风沙先生!”
我跟在水树后头,以桅杆的高处为目标爬起绳梯。攀帆缆已经训练过太多次了,所以动作不像以前那么难看。只不过,心里还是满害怕的。
“放心。就当作是一次训练吧。”
水树回头鼓励我。
我与他一起自桅杆爬上中帆桁。迅速解掉那条绑在帆桁上、名为东帆索的绳子。配合“解帆!”的号令,将帆布释放开来。
“帆脚索用力拉紧!右舷班,还在磨菇什么!”
“拉转桁索!前桅人帆往左舷,主帆往右舷!”
甲板上命令不停响起,哨声与叫喊声混杂成一团。
自帆桁往下看,甲板上到处都是男人们在进行作业。有些在进行起锚,也有些在拉打开船艏三角帆用的绳索。每个人都忙碌不堪。至于舰桥甲板上,则是高声指挥的纱音娇小身影。但就在这时——
“风沙先生,帆桁在摇了喔!”
水树突如其来叫道。
原本对纱音看傻眼的我顿时回过神。
正如大家所知,帆船要动,帆的角度必须配合风向才行。因此船员要拉一条叫转桁索的绳子,使帆桁改变方向。只要帆桁一动,在帆桁上进行作业的我们就会跟着摇晃,而被风吹得膨胀的帆也会使立足点产生振动。在这种高而不稳定的环境被女孩子完全吸住目光,简直是纯粹的大笨蛋或大色狼,看来我是兼具上述两者了。
“啊!”
果然,我身体失去平衡,上半身朝后仰。
视野纵向旋转起来,无边无际的蓝天顿时映入眼帘。
要摔下去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瞬间。
一股强悍的力量将我拉回帆桁。那是水树在紧要关头抓住了我的手腕。
事情都发生在眨眼间。我全身冒出冷汗,很勉强才抱住帆桁。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不必在意。以后请小心。”
呼。还以为自己铁定没命了。要是刚才水树不在旁边,我的下场可就凄惨了。虽说有安全绳不至于摔到甲板上,但也会被吊在半空中。刚出港就丢这种脸的话,不摔死也会被纱音打死吧。
你救了我一命,水树。你是救命恩人。
话说回来,你要握我的手握多久啊?
他金发随风飘逸,双眸直直地凝视我。干、干什么啊……?
被那对清澄的碧眼直视,我内心出现了剧烈动摇。胸中的悸动到底是因为害怕摔下去,还是水树热情(?)的注目礼导致,我一瞬间也分不清楚。
这就是传说中的“吊桥效应”吗?原来同性之间也行。
喂,等一下。我对那个可没兴趣。
“呃,可以把手放开了吗?”
“……耶?啊啊,抱歉。”
水树脸红地转过头。别闹了。
“差不多该下去了,水树。”
“你先下去。我要在上面吹吹风。”
他以平静的眼神望着远方的水平线。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阻止他。我缓缓地自摇晃的帆桁回到甲板上。
背后的水树仿佛对着风喃喃说了些什么,不过我听不太清楚。
惊险万分地返回甲板时.海洋之刃号刚好通过船坞的水门。被风吹动的这艘巡防舰,正鼓着帆徐徐加速。
纱音在舰桥甲板上,打开传声管的盖子对各部门下达指示。
“第一帆桁班,帆改为左舷抢风航行!操舵手,右舵十度!”
“明白了。右舵十度!”
操舵长新滨先生重复了纱音的指令。
穿着时髦水手服的海鹤来小姐,正抱着小尾站在舵轮旁。
附带一提,海洋之刃号有两颗舵轮。分别位于舰桥甲板正下方与船尾甲板。使用发动机航行时是使用中央舵轮,风帆动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