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女人才对。
我伸手抓住绳梯,以遥远的高处为目标攀爬起来。要水平移动四十六公尺轻而易举,但向上爬同样的距离可就累了。地心引力真可恨啊。
尽管嘴巴一边抱怨,我终于还是抵达了最顶端的帆桁——
在顶帆桁上,令人双腿发软的风景一览无遗。这里风很强,比在甲板更能感受到船的摇晃。强烈的恐惧使我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动作还是有点生硬喔。”
在我后面爬的水树,很轻巧地移动到帆桁上。
“你的身体使用了过多不必要的力量。所以你才会累,也无法迅速爬上来。听好啰,我们爬桅杆不是为了好玩。而是必须在这种高度工作。”
说完他便以自己的手握住我的右手。
“能支撑身体的手就只有一只。得用剩下的单手作业。这就是所谓的‘一手为船,一手为
己’。你用了太多不必要的力量,体力很快就会耗光了。”
我知道,请把你的手拿开。我并没有跟男性牵手的兴趣。
“首先要消除你的恐惧心。接着就能慢慢适应了。”
水树的金发随风飘动,露出一脸纯真的笑容。
“那,你下去甲板帮我拿苹果上来。”
“苹果?为什么?”
“因为我想吃啊。”
“……”
我瞪了水树好一会儿,不过什么都没说就下去了。苹果也好橘子也罢,总比愣在那么高的地方轻松多了。我只想早点回到甲板而已。
“我会在这里计时。动作太慢你就得跑甲板马拉松啰。”
水树单手拿着码表说道。
混帐!我就知道会这样!
吃苹果只是个藉口,总之是要训练我上下桅杆的速度吧。
我气喘如牛地下到甲板,接着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返回顶帆桁。结果——
“很好,现在我想吃香蕉。动作快。”
我明白了。以专门术语来说这就叫“恶整菜鸟”。接着他铁定会叫我搞出一壶茶(而且还限定宇治茶)。
我疲惫不堪地带回香蕉,水树依旧是一脸清爽的美少年模样。
“速度变慢啰。接下来帮我把Orlop拿来。”
“拿什么?”
“Orlop。不知道就去问别人吧。”
“……”
“怎么了,已经投降了吗?”
谁要跟你投降。
“我会拿一大堆那玩意儿上来。”
“很好,就是这样。去吧!”
给我记住,水树。改天我要诅咒你。我再度以甲板为目标爬下去。
不过Orlop究竟是什么?应该不是食物。大概是船上的道具或零件吧。
我剧烈喘着气来到甲板,刚好撞见正在监督装货作业的齐藤先生。
“齐藤先生,请问哪里有Orlop?”
“嗯?Orlop就在最下层甲板啊。”
原来如此,他是叫我从船的最高点跑去船的最低点。开什么玩笑。尽管我之前不知道什么是Orlop,但我现在想对水树来一招※抱腰背摔了。(译注:摔角招式,日文发音与Orlop押韵。)
整座最下层甲板都在忙装货作业,这里是由航海长岬辉良先生所指挥。
航海长是地位仅次于船长的人物,据说岬先生是海洋之刃号的第一美男子。确实他的外表不输给水树。跟还残招少年可爱稚气的水树相比,廿五岁左右的岬先生浑身散发着强悍的男性魅力。
“呃,岬先生……Orlop在哪?”
“Orlop就在这里,怎么了吗,悠马小弟?”
“那个,水树叫我拿Oriop给他。”
“啊?”
“樱波叫我,把Orlop拿到顶帆桁上。”
累得像条狗的我这么说明道,周围的船员纷纷爆笑起来。
什么?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明就里的我愣住了,岬先生表情有点为难地指导我。
“悠马小弟。Orlop指的就是最下层甲板本身。”
“耶?”
“这里就是最下层甲板(Orlop)了。”
“……”
上、上当了!
我满脸通红地爬上了升降梯。被水树骗惨了。
忘记了全身的疲劳,我死命攀上桅杆。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我一边爬,一边妄想用绳索把他五花大绑,倒吊在帆桁上的模样。
以刷新纪录的速度爬上顶帆桁后,水树正在远眺水平线。他有着如天使般美丽,又隐约散发着悲伤的侧脸。你这臭小子还在装模作样啊,可恶!
我出声叫他,他笑咪咪地回过头。
“哎,你还真慢。Orlop拿来了吗?”
“胡说八道。甲板怎么拿得起来。”
“刚才是你说绝对可以拿来的。惩罚你跑甲板马拉松卅圈。去吧!”
这小子……!
我不理你了。我要闪人,我再也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