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摄影机有一半是为了跟那孩子互动,有一半是为了保险起见。另外一个成员本来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跟我们同行的。为了随时确保那孩子在我们视线范围内,我们在那个孩子的随身物品或衣物上动了一些手脚,透过GPS监控。我们请你来饭店时,不是一发现那孩子不见就慌了手脚吗?其实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我混乱了。
「没意义!」
「什么?」
「再怎么说那孩子——」
我摀着嘴。我真的不懂。
「为什么要这样千方百计隐瞒自己的状况不好?」
志村小姐沉默了。
她不发一语地看着我良久以后——
「要是——」
低声说了一句:
「治不好的话呢?」
「!」
我所害怕的答案极其干脆、简单地公布了。
「要是那孩子知道这点的话呢?」
我双手抱头——
浑身颤抖起来。我拚命克制自己别抖。
「这么说来……那个自杀的孩子也是?」
「是啊。」
然后志村小姐深呼吸了几次——
「不光是这样。『黄昏之子』一旦开始出现这种症状——」
尽管迟疑,依然注视着我的眼睛,说:
「到最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得到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的脑筋一片空白了。
我不懂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半动怒地这么说,这简直就像是被人开了恶劣的玩笑。但——
「……」
一看到志村小姐不曾出现的悲伤眼神,我立刻就明白这不是玩笑。她竖起四根手指。
「你就想成我们跟『黄昏之子』之间大致连结四条线。第一条是『对方看我们』;第二条是『对方听我们』,第三条是『我们看对方』,第四条是『我们听对方』……这样可以理解吗?」
「大致上——」
志村小姐接着折起四根手指其中一根手指。
「目前Yesterday的状态是,其中第一条『她看我们』的线已经快要切断……抑或——」
她顿了一拍,说:
「已经切断。」
「……」
「所以,我们的呼唤声如果透过机械的话,那孩子还是有办法响应。可是——」
志村小姐疲惫似的说:
「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逐一断掉。到了最后——」
「!」
我死命抓住自己的椅子。
「就会置身于全人类的认知外。」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摇晃起来。整个人很不舒服,氧气稀薄。志村小姐阴郁地说了:
「跟那孩子同世代的十四人之中,剩下的人包括那孩子在内,仅存三人而已。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们一点头绪也没有。是某种疾病吗?还是『黄昏之子』体内某种特殊基因显现?然而,其它孩子统统都陷入这种状态,没有例外。」
声音低沉而压抑。我眼前发黑,吐意涌了上来,同样的话在脑子里打转。
没错。
太操之过急了。
他们这种生物诞生得还太早了,所以他们又要消失在黄昏的彼方。
「最长一年,最短三个月。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连透过文字传递讯息这种最原始的方式都行不通。」
志村小姐张开手。
「最后就消失了。」
「去哪里?」
我的声音近乎哀号。志村小姐摇头。
「不知道,哪都有可能。」
我咬紧嘴唇:
「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看不见我们,我们也看不见对方。这样根本就没办法确认!想必——」
志村小姐把话吞了回去。她移开目光。
「是啊……想必。」
我愣住了。
「死?」
不对,比那更糟。
想必是被扔进空荡荡的世界,孤单一人。
就算自杀、就算饿死。
也没人看得见。
就算还活着、就算大喊。
也没人知觉到他们的存在,简直糟透了。
那该有多么孤独……
看着愣住的我,志村小姐叹气的同时说了:
「事实上,就在一星期前,第一个『黄昏之子』Eternal失去了所有联系,从『财团』的观测上『消失』了。」
「!」
这句话如此冲击。
听过好几次名字的第一个『黄昏之子』。
「自从完全看不到他以后,最后三个月就靠局域网络联机的计算机、白板、纸上笔谈、利用拼字游戏的字母牌拼出立体文字等方式勉强交谈,但这几个星期几乎就连这些方式都快要断讯,最后他用麦克笔在墙上留下了大大的『谢谢,不过,似乎到此结束了』,就这样。就这样结束了,听说是